给老人问过好,卢菀便被一群小?萝卜头抢走了,围着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就像小?狗子见到新奇玩伴一样?,都把自己的小?玩具叼出来送给她;还比着谁送的更新奇有趣。
那边厨房里走出一个细瘦男人,袖子高高挽着,一手在鼻子前面扇风,另一手拎着饭铲,咳了两下,看?清被围住的是谁,高声笑道:
“卢菀!你?来了!稍等下就开饭!”
这十分接地气的男人,正是本该在其?他州府公干的庸南。
卢菀刚挥了下手,还来不及应一声,就被孩子们?扯着重新蹲下去说?话玩耍。
花修明笑着过来,将几个要过来帮厨的半大孩子赶到一边歇着,自己挽着袖子来帮忙。
庸南给他递围裙,朝着卢菀点点头,低声打趣道:
“不是说?不喜欢人家么?,怎么?还带这儿来了?”
“瞧你?那针鼻儿大的心?眼吧,”
花修明三?两下围好,熟门熟路进?了厨房,收整出一盆菜端出来摘:
“带人回来吃个饭罢了,看?你?们?一个个的,就差按着人家跟我拜堂了!”
庸南饭铲子一收,倚在门框上?,颇有些市井人家酸妇的味道:
“你?说?说?你?,喜欢就说?喜欢呗?当初莽着一口气带着三?十六个人去敌国找大都督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犹豫;难不成要你?成个家,倒比在外面拼命难?”
花修明没说?话,他这么?高的个子,坐在廊下,若是不知道的瞧了,恐怕会被他那身气度带的以为他手里是什么?长?鞭马刀,而不是一捆小?香菜。
他没有说?话,目光看?着跟孩子玩在一块的卢菀,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庸南啧啧有声:“花修明,你?完了。”
那被孩子围住的小?神女有点无措,朝这边看?了一眼,花大将军一时没反应过来,做出了一个询问的神色。
卢菀想让他过来解围,可惜他全无知觉,气性上?来,朝着他一哼气。
花修明被这么?小?小?地凶了一下,只觉得像被怀里的小?狐狸用爪尖挠了似的,又可怜又可爱,瞬间便笑了。
还有点停不下来的趋势,手里的香菜快被揪成一个光杆。
“……”庸南上?前一步,从他手里夺过菜盆,嫌弃道:“你?自傻你?的,别祸害东西。”
花将军手里没了活,几个年?岁大些的孩子便缠着他来喂招学功夫;
他拍拍屁股站起身,像个有点本事?却没正形的父亲,手里握着一只被撸秃的芹菜杆,跟几个半大孩子过招。
这些小?孩中有男有女,学起武来都十分认真?,被芹菜轻轻打到也不恼,只缠着花修明问如何改。
卢菀腿上?挂着两个小?孩,坐在廊下的老人们?高兴地说?道:
“小?神女,幸亏是你?呀,真?好。”
卢菀不明其?里,老人们?解释道:
“那么?多姑娘喜欢我们?将军,他呀,不开窍,从来是话都不跟人家说?一句的!”
“可不是吗?以前还有那个,哎呀,姓什么?来着?”
“侯!咱们?宁州的侯家,大门户!”
“对对,他家的小?姐十分肯用心?,竟然找到我们?这院子来了,成天来这门口等,等了一个来月才等到将军,他就说?了一句对不住,连门都没让人家进?!”
“你?们?跟小?神女说?这些做啥?神女是将军亲自带回来的,自然跟她们?不一样?!”
卢菀默默记在心?上?,手里拿着孩子玩具,若有所思地瞧着那边花修明的身影。
这男人嘻嘻哈哈地逗着那几个有点严肃的半大孩子玩笑,教授的功夫却半点也不马虎,即便是对着小?孩,也没有一丝一毫敷衍的意思。
花修明看?着虽然没正形,也没那些想象中的将军做派,却仿佛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子端正严谨的君子风度。
就连那日在太守府上?,他骤然受了自己的刺杀,形势紧急到了那个地步,却仍然守礼地管住了自己的眼睛。
本来也只是相中他皮囊罢了。
可这个充满温情的小?院子,却不知为何,勾起了她一点想要了解他,了解这副俊俏皮囊下那个有血有肉的人。
“小?神女,”魏伯笑着唤她,面容十分亲切:“你?来。”
卢菀带着一打小?孩连拖带拽地过去,也不讲究,就坐在魏伯脚边:“您说?。”
魏伯:“你?一定好奇,这一院子人都是做什么?的,又与将军又什么?关系,是也不是?”
卢菀没说?话,知道魏伯年?纪太大了,耳朵不灵光,说?了他也不见得听见,就在他膝盖上?轻轻拍了拍。
魏伯:“你?是个玲珑心?肝的孩子,八成是猜出来了,只是怕刺激着孩子所以没有问——不错,这些啊,都是边军战士身后留下的孩子。”
即便此前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心?中却仍然不由得一震,下意识就要去捂住怀里小?豆丁的耳朵。
“嗳,没事?的,别看?孩子们?闹腾,心?里都有数的。”
魏伯说?道:“大都督做了南境主人之后,朝廷给牺牲将士家里的抚恤已经很多了;只是……”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虽然十分遗憾,却并无一分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