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陶妧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位大人和谢桓是同窗,为人倒是气质儒雅,谈吐得体,平日里每次来家中拜访都能得到公公的夸赞,只是每每这位大人一走,公公就会恨铁不成钢,总是要责打谢桓一顿。
“你知道现在官场有多少贪官污吏吗?你知道一件案子牵扯多少王孙贵胄!你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还不如先打死你,省的你以后得罪人,连累全家!”
谢梁氏终于忍不住道:“哎呀,我听懂了,那个徐尉不就是封了个从五品员外郎吗?咱们儿子封了大理寺少卿还是正四品呢,官大三级,你发什么邪火?”
“你懂什么,我这辈子熬到头,就是个正三品礼部侍郎了!所以一心培养你,想让你做个正二品官回来光耀门楣,你倒好,选什么差事不好,选了个大理寺,你就是做了大理寺卿,也是个正三品,整日和一群死囚打交道,往后还有这么前程?我早就跟你说过吏部有空缺,人家徐尉怎么就知道选个吏部差事,那要将来要做个尚书,就是从一品……”
谢桓突然嗤笑了一声,眼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讽刺:“您怎么不说他当丞相?”
“……”
这时,谢承渊手臂已经有些冷了,就算谢桓想找揍,他都不想抬胳膊了,只留下一双眼睛使劲瞪着谢桓,捂着袖口厉声道:“你给我去书房面壁去!”
然后,谢桓果真二话没说出去了。
屋里瞬间恢复了一片宁静,众人刚喘口气,只听见啪嗒一声,柳香凝在地上捡碎片时,掉出来一枚玉佩,与碎瓷片的碰撞声混在一起显得特别突兀。
谢承渊当看清楚是谢桓平日里佩戴的那枚后,脸色愈加难看:“香凝,我问你,他最近在书房真的看书了吗?”
“他……”柳香凝犹豫了好久,似乎谢桓根本没看的样子,最后直到谢梁氏都看不下去暗示她圆话,她才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这些天,谢承渊为了让谢桓进吏部,在外面四处打点,还让人找了不少吏部文书参考,本来以为谢桓只是没看书,在书房装模作样敷衍他,现在看样子他还干了些别的。
谢承渊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蹲坐在了椅子上,“我怎么生出这么个孽障……”
柳香凝慌忙把玉佩遮掩了起来,紧张道:“不是的,姨夫,您送来的文书表哥看了,他真的看了。”
这一包庇,谢承渊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气的血气直往脑门上窜,朝着管家道:“去,告诉他,让他在书房给我好好的静思己过,罚他十天不许出门!”
如果谢承渊是暴脾气,那么谢桓就是冷暴力,父子俩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差,这个差事刘管家可不敢接,“老爷,这……”
柳香凝见刘管家面有难色,不等他开口,主动迎难而上解围道:“姨夫,姨母,想来表哥这会不想见人,还是我去跟表哥说一声吧。”
谢梁氏担心儿子还没吃晚饭,一口答应了:“快,快去看看!记得晚上来我房间一趟!”
“知道了!”
谢梁氏这才扭头看向一旁缩的像鹌鹑一样的陶妧,怒视道:“你还不快去看看你夫君,在这杵着做什么?他在书房看书的时候你上赶着送汤打扰他,现在他回书房了,你又跟个木头似的在这杵着,还不快去端些热菜热汤送过去,这也要我教你!你怎么对你夫君还没有别人上心啊,你看看香凝多机灵,你就不能多跟着香凝学习学习,就你这个样子,桓儿什么时候能把你放在心上!”
谢承渊被谢梁氏嘟囔的七荤八素的,抬头随口问了句:“什么汤?”
谢梁氏刚要开口,陶妧突然躬身抢先道:“是甜汤,本来想着天冷,屋子里没炭火,想给夫君送过去暖暖身子,听说夫君在看父亲送来的文书,便没多打扰,就回去了。”
“那些书他真的看了?”谢承渊狐疑的问。
“当然看了!香凝都说了,你不信,现在信了吧!”谢梁氏终于给了陶妧一个自以为是的好脸色,朝陶妧道,“你快去送点吃的!”
……
外面下了一天毛毛雨,晚上空气越发湿冷,陶妧从屋子里面出来,竟觉得如此沁人心脾,凉气袭来,夹杂着泥土气息,浑身都松散了几分,不由多吸了几口。
“小姐,你说这个柳小姐安的什么心,她不是和姑爷最要好了吗?她要想帮着姑爷说话直接说就行了,何必犹豫那么久,还要看大夫人一眼,好像大夫人逼着她撒谎似的,何况姑爷他确实在看书啊。”
陶妧走在前面道:“她犹豫是因为她无辜善良,不太会撒谎啊。”
小红惊讶道:“她还不会撒谎?都这时候了,她没想着帮姑爷解释,还想着怎么在众人面前保持着她素日里的善良啊?”
“她不是故作聪明,而是她现在是谢桓身边最亲近的人,就连婆婆也只有从她嘴里才能知道谢桓的想法。她越是表现的像撒了谎,婆婆就越感激她,觉得只有她才是最心疼谢桓的那个人,何况公公也需要一个人在谢桓身边,随时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做父母的总想掌控者自己的孩子,尤其是谢桓这种什么想法都不会写在脸上的,他们更想多了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