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梁氏问完后,‘谢桓’的眼神也随之变得平静。他现在是陶妧,不再是她的儿子,母亲对陶妧没有这么大的耐心。
于是,他随口应了一声:“是。”
然后,等着谢梁氏说出今天来的目的。
谢梁氏向来直来直往,果不其然,开门见山道:“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不能生育,给谢家传宗接代这件事就会落在香凝头上,从今天起,你不准再缠着桓儿,试图得到他的怜悯。你早干什么去了,偏偏这个时候缠上了他,你是想害我谢家断子绝孙不成!”
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呵,谢梁氏没有看到陶妧一如既往的心惊胆战,却得到了一阵毫无反应的安静。
‘谢桓’靠在床上冷眼扫着谢梁氏,把小红给吓出了一身冷汗,怎么感觉她家小姐不害怕大夫人了,而且还有种想要挑衅的样子?
小姐这是被逼上绝路,对大夫人心生埋怨,开始破罐子破摔了吗?
如果是这样,她一定要阻拦,只听见:“母亲,她照顾我,绝无此意。”
“但愿最好!桓儿我最了解,我觉得他也不可能为你就转了心性。你好好养伤吧,等养好了,跟着我学看账本,将来学着管家。就你这样病恹恹的,你能管得住谁!”
‘谢桓’知道谢梁氏一向不喜欢温吞的女子,应了一声:“是。”
谢梁氏这才看了她一眼,顿了顿,接着道:“过两日,我在家摆一桌酒席……是给香凝准备的,你身子好了就过来喝杯酒吧。你是正妻,这样的场合总少不了你,我不管你心里多怨我,恨我,不准让老爷看出来你不高兴!知道吗!”
谢桓一直知道谢梁氏对陶妧比较苛刻,却不想背地里竟然强势到如此地步,这话暗示性太强,饶是陶妧受了这么大委屈,连哭诉都不让,别说平日里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如何隐忍,难怪她总是耷拉着脑袋,缩的像个鹌鹑似的。
谢梁氏见‘谢桓’不说话,深吸了口气接着道:“我知道你委屈,可是这个家总的有人受委屈,不只是你,每个人都有难处,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老爷和桓儿关系是不会好的,你明白吗!”
‘谢桓’盯着谢梁氏,虽然她面目强势,对陶妧欺负的盛气凌人,可是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他。
纳妾是,逼陶妧喝绝育汤是。
可叹的是,恶人都是她做了,而他也从未领过这个情。
“母亲,你这么做,可有问过他,他是否愿意,您这样?”
谢梁氏习惯了陶妧对她无有不应,点头沉默的样子,突然听到她开口说话,反倒让她反应不过来了,“你说什么?”
“我是说,他未必希望您都替他做好一切。”
谢梁氏只是狐疑的看着她,似乎没弄明白话里的意思,脱口而出道:“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我不替他做,难道还要你来做!我要指望的上你,还用事事亲力亲为吗?”
说的比唱的好听,好像她比她还了解自己亲儿子似的。
好在,这个陶妧总算知道关心她儿子,谢梁氏也没有再去戳她心窝肺管子,转而盯着门口俩新来的丫鬟道:“这两个人是谁!”
小红生怕‘谢桓’再说出什么心惊胆战的话来,赶紧道:“回大夫人,是大公……姑爷让人在这里煎药的。”
谢梁氏最注重规矩,如今柳香凝身边都有四个丫鬟了,再瞧瞧她这里连个像样的摆件都没有,“你好歹是谢府少夫人,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也不像个样子,就留两个伺候你吧,月钱从我房里掏。”
说完,她回头朝身边人道,“你们把补品也送来一些,让她尽快养好身子。”
关键是,香凝的事情不能拖了。
这几日,‘陶妧’在书房面壁,可是她又看不懂这些文书,不像谢桓恨不得整日住在这里。
她在屋里呆着其实也没意思,隔着窗户就看见流水似的补品往她以前住的院子里送,而且每样还不重复,据说这些都是给她吃的,谢梁氏为了让她养好身子,还特意留了两个丫鬟伺候,连月钱都不用她掏。
为此,陶妧盯着柳香凝送来的清汤寡水不由感慨了下,真是同人不同命呀!
以前他在书房看书,她在外面伺候公婆,现在把她关在书房,他却赶上了谢梁氏内疚的好时候,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享受着少夫人该有的待遇,他倒是怎么样都不受罪!
陶妧有的时候点背,也会赶上柳香凝过来问候,她温柔妩媚,把女人能使得招数都使出来了,陶妧也不好三番两次拒绝,就借口说看书看累了肩膀酸。
谁知把柳香凝心疼的不得了,在一旁哭哭啼啼的,陶妧只能任由她给自己捏了捏肩膀,锤了锤背,又跪在地上伺候她洗了一遍脚。
为此,陶妧突然觉得谢桓喜欢柳香凝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第一次感觉柳香凝除了有心计之外,竟然好贴心!连给自己擦脚都是用她贴身的手帕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