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清歌用纸巾擦去唇上的口红,眉目半抬,侧目看了他一眼。
柏昊霖自知失态,尴尬的笑了笑,轻咳一声,抬了抬手中拎着的蛋糕,还有艳丽的玫瑰花:“那个,宿小姐,这,这是我给你买的一点小礼物,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也算是我小小的一片心意,请你笑纳。”
宿清歌没接,抬手解开头上的束缚,甩了甩头发,而后以指作梳,利落的将长发绑成一个了高马尾:“你一个人来的?”
柏昊霖呆愣愣的啊了声,说话不自觉有些结巴:“嗯,啊,我我一个人来的。”
宿清歌记得,陆西来的时候是坐在这个大猪蹄子旁边的。在台上唱戏的某个空隙里,她还看见陆西跟这男的搭话来着,两人看起来不像陌生人,却也没有那么熟稔。
宿清歌起身,半边身子靠在梳妆台上,舌尖抵了抵牙齿,忽而没头没尾的问了句:“你跟陆西什么关系?”
柏昊霖误以为宿清歌介意他跟别的女人来往,急忙举手表忠心:“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就是我爸胡乱给我介绍的一个女人,我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我发誓,我只喜欢你,真的,只喜欢你一个,刚才我跟她说话,就是单纯的告诉她,我有意中人,让她不要来纠缠我。”
‘纠缠’二字用的就很巧妙。
宿清歌嗤笑一声:“呵,纠缠你?你是手里有宝藏还是家里有矿石?你配有钥匙么?配几把?”
柏昊霖被她这一笑晃花了眼,完全没听出她话里的嘲讽,傻里傻气的接连点头。
宿清歌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眼白,解锁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五点一刻,距离戏曲散场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想必陆西已经走了。
宿清歌轻咬下唇,站正身子,也不顾柏昊霖还杵在这儿,随手披了件衣服,拿起包就匆匆忙往外走。
柏昊霖就觉得眼前一花,转瞬间的功夫,宿清歌就不见了。
他后知后觉的追出去,由于走的太急,险些撞到门上:“等等,宿小姐你去哪儿啊,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宿清歌置若罔闻,向来风情的桃花眼里冰凉似雪,她伸手拍了拍一位女孩的肩膀,嘴边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抬抬下巴,示意她往后看:“小陈,刚刚那位先生说想请你吃饭,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过来邀请你,于是就托我帮他转达。”
被叫做小陈的女孩子是戏苑里的龙套演员,她样貌长的不好,右侧半边脸上长了几个丑陋无比的痘痘和雀斑,牙齿还有一点突出,猛然一看,还有点吓人。
对于宿清歌的话,小陈不疑有他,道过谢后,呵呵笑着迎了上去。
宿清歌无声勾唇,转身快步走出梨香苑,一边走一边摸出车钥匙解锁,开车门,进主驾,系安全带,倒车,上路,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陆西的家离这儿有四五十公里,开车过去最少也得一个半小时左右。
这会儿才刚过去半小时,陆西此时应该还在路上。
宿清歌在心里暗暗想到。
H市的大部分社畜都是朝九晚五,这时正赶上下班高峰,宿清歌的车很不幸的堵在了半路上。
看着前面排成长龙的车辆,宿清歌屈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方向盘,神情里隐隐露出几分焦急。
正想着看能不能换条路走时,前面绿灯过行,宿清歌脑子走神,一时没注意,直到后面的车鸣了两声喇叭,她才回过神来。
一脚踩下油门,转着方向盘,缓慢向前行驶着。
分岔路口处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有几辆车突然停了下来,包括行驶在宿清歌前面的这一辆。她一时未察,耳边只听‘咣当’一声……
两车相撞,一不小心,追尾了。
好在宿清歌反应快,紧急刹住了车,脑袋磕到了玻璃门上,受了点轻伤。
陆西原本与前面的一辆劳斯莱斯保持在一百一十米以上,想着在前方变换车道,走另一条路回家,没想到车子倏然震了下,‘砰’的一声,突地就被人给撞了。
陆西身子晃了晃,扶稳方向盘,眉心不自觉拧紧,而后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后面查看情况。
彼时,宿清歌也恰好捂着额头从车上下来,见到陆西,她愣了几秒,随后眼角晕染开几许笑意。
陆西额角青筋跳了跳,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向了自己的车。后备箱弹跳起来,车提后身被撞变了行,损坏了后保险杠,右侧还有几道严重的擦痕。
宿清歌顺着她的目光扫向陆西的车,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从刚刚见到她时的喜悦顷刻间散了个干净。
宿清歌觑着陆西渐沉下来的脸色,简直欲哭无泪,有气无力的弱声吐出一句:“那个,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