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复习完最近一门考试,阮虞抱着书从图书馆走出来。
她轻轻哈了口气，冷的人鼻尖疼。
手机揣在兜里阮虞懒得往出拿，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她索性就直接把手也?塞了进去。
绕过图书馆楼下的走廊，手机响了起来。
阮虞还没顾得上去翻手机,对面就过来了之前学生会的副会长，也?是医学院的学长。
“诶阮虞,你怎么这会儿才准备回宿舍？”男生很诧异,看了眼她手上的书打趣道：“学霸临近期末考试也?得熬夜秃头啊。”
阮虞被他逗笑,弯了下?眼说：“你也?说了是学霸，又不是学神。”
“对了，明天晚上咱们临床系跟建筑系有联谊，你去不去？”
阮虞边摸手机边说：“联谊吗？我?们还没通知呢。”
那男生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我?听那边最近聊你聊的可多,你明晚要是去的话恐怕是都要疯。”
“哪有那么夸张啊。”阮虞找出手机看了眼,瞧见是沈聿怀赶紧说：“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如果今晚导员通知了，那就明天见啊。”
男生点点头，跟她说了再见。
阮虞在电话挂断的最后一秒接通,她举在耳边说：“怎么了？”
电话那边很安静,偶尔还有几声路边摊老板的说话声，阮虞在原地等了会儿没见他说话，索性往前走。
她忽然听见那头有卖炒饼的老板说话声,因为平时阮虞她们经常去，所以刚一听见就认了出来。
阮虞脚步微顿，眨眨眼睛：“你在我学校门口？”
“嗯。”沈聿怀终于应了一声，可他嗓子沙哑。
阮虞拧了下?眉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提步从原路返回往校门口走去，脚步在冷风中愈发加快：“你这会儿怎么过来了啊，我?不是说了今天有复习吗？”
沈聿怀又似有若无的啊了声表示回应，过了好半晌才?低声说：“我?也?不知道……”
“嗯？不知道什么。”阮虞抱紧怀里的书。
沈聿怀垂了下?眼：“不知道你是不想见我?还是真的有复习。”
阮虞感觉他今天奇奇怪怪的，翻了个白眼说：“我?到校门口了，你哪儿呢？”
“我?看见你了。”
阮虞一抬头，就看见门口那棵树下?站着的沈聿怀。
在原地站了一两秒钟，她挂了电话朝那边走去，晃了下?手里的书说：“看见了吗？我?今天是真的有复习安排，这会儿刚从图书馆里……”
她说话的时候就看见沈聿怀直直朝自己过来，话还没说完，眼里盛满各样情绪的男人就站定在她跟前，抬手用力把她抱进了怀里。
沈聿怀的手指发紧，按在她后腰的地方往自己这边扣来。
不知所措的阮虞瞪大眼睛，她稍稍仰着上半身往后，皱眉说：“你干嘛？”
“有话想跟你说。”沈聿怀低着脑袋靠近她，深深吸了口气闭眼：“小虞，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我?全都跟你说，你要不要听？”
他有些语无伦次。
这是沈聿怀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哪怕是签订几千万的合同，他都没有在谈判桌上手忙脚乱过。可是此时此刻，贺臾白姿两人的话在他脑海中一茬一茬闪过，越是回想就越是心慌。
明明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面对阮虞的时候要说什么。
但看见她和所幻想的仍旧不一样，想好的话也?仍旧还是变了味道。
阮虞撑在他胸口的手发僵，眼神微变：“你要跟我?说什么？”
“对不起。”沈聿怀声音紧绷，他双手未收回慢慢直起身子垂眼看向她，“去年让你离开，不是因为不喜欢你，是因为我要做手术。”
这样的一天是阮虞等待数多天的结果。
不知道是不是冷的，她现在居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被压制许久的委屈情绪再度泛滥成灾。
沈聿怀看着她这样心里没底，握住她的手转身上了车。
两人都坐在后座，阮虞抓着衣服低垂着眼睑盯着衣角没开口。
“高三那年寒假初七，你重新回到学校，我?做了病复发后的第一场手术。”
“那次手术之后，医生说并不算成功，需要进行二次开刀，时间安排在你高考结束后，我?当时在想这样也好，你已经高考结束了。”
“后来我去接你回家，陪你去吃饭。”
“你抱了我?。”
说到这里沈聿怀声音莫名的有点哑，他伸手按了下?眼角低声说：“你说你想我了，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也?应该如实的告诉你……小虞，我?也?想你了。”
“你问我松开以后还可以抱吗，我?应该回答你，可以的。”
“暑假，你跟陆正宁去古镇玩的时候，我?又被医生安排了复检，医院那边告诉我?不能再等了。”
“我?那时候没有办法，不想告诉你，所以就只能支走你。”
沈聿怀的目光怔忡的盯着车内的某个点，认真的回想着先前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情。他将?过去所有阮虞求而不得的，全部都剖开了来讲，重诉结束后告诉她自己那时候真的想法。
直到最后，天色慢慢变暗。
车内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中，沈聿怀红了眼。
他试探的伸手过去握住阮虞：“那次你问我，去医院是不是因为在追求李思宁，我?当时没有否认你的这个想法，只是想让你不要猜出我是因为身体原因去的医院。”
“我?没有跟别人谈恋爱，也?没追过别人……这二十多年来，我?只有你。”
阮虞反手扣住他的指尖，啜泣声逐渐加重。
苦忍许久的眼泪在这一刻崩塌，阮虞肩膀颤抖着，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的往下?沉，最后被沈聿怀按进怀里。
往事?历历在目，阮虞的额头压在他的肩膀上眼泪决堤。
出国一年加上回来重逢，阮虞每天都在想，如果有朝一日沈聿怀将?这一切都告诉她，那时候的场景会是什么，她或许会笑着说“我?知道”，或许会冷冷淡淡的扫她一眼。
但是当这一刻真实来临，阮虞却发现曾经所设想的那一切都没了用。
越是不要回想，脑海中那些画面就越是像走马观花般飞过。她的无声哽咽变成了崩溃痛哭，甚至连自己都想不明白，这明明是件好事儿，却被她弄得像是生离死别。
小姑娘越哭越凶，沈聿怀也?被吓到。
他偏头揉了揉阮虞的头发：“又想到什么了？嗯？”
阮虞摇头，一声不吭的直掉眼泪。
看的沈聿怀脑仁疼，他垂下?眼亲了亲阮虞的头发和额角，喉结上下?滚了滚。
小姑娘心疼他，他其实都明白的。
只是这时候不能哄，她心里的那点情绪憋了这么久还没完全发泄出来，哭一场或许也是好事?儿。
阮虞低声抽噎，口齿不清地说：“终于。”
“对不起。”沈聿怀的手轻轻护着她的后脑勺，听见这两个字声音都有些哽，舔了下?嘴角深吸口气：“让小朋友受委屈了，对不起。”
没人再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阮虞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
她伸手搓了搓眼角，慢慢坐直身子。
沈聿怀倾身抽来纸弯腰细致的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指尖刮过嘴角：“饿不饿？要出去吃饭吗？”
“没什么胃口。”阮虞始终低着头，吸了下?鼻子：“我?有点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