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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第三百零五章(2 / 2)


“魏慎太太显见诸事不知。否则抓小老婆哪儿会闹得那么大?”

“……说的也是。所以魏慎的儿子也不打算子承父业?”

夏婆婆没好气道:“不是那块料。极老实,像个木头疙瘩。故此慎儿媳妇才想替他娶个泼辣不吃亏、又知事明理的女人。”想了会子,“性子有点儿像林海大人那个儿子。”

小朱噗哧笑了。“和尚,他二人若像元春搭林皖倒合适。”

薛蟠知道夏婆婆自己是愿意的,今儿说这话其实带了求联姻之意。且必是斟酌过皇帝家不会反对。想了半日:“魏公子自己什么意思?夏婆婆别见怪,你们魏家祖传痴情还不打折。他若别有心上人,我表妹必不嫁。”

夏婆婆笑道:“实没有。见了女孩儿都脸红。”

“好吧。”简直没法想象是魏慎的儿子。“王家的女儿自然王家做主。不过,婚事若成,烦劳告诉魏太太:若魏公子有通房丫头,请打发干净,不然贫僧必有法子替他打发。参看贾琏。”

夏婆婆道:“这个我却不知。纵有通房,不过个把摆设,必不放在心上。”

“屋里搁了通房丫头,表妹看着膈应。将心比心,魏慎太太自己看着小老婆不也膈应么?泼辣的女人都不贤良,她给儿子娶个唯唯诺诺的媳妇,收一院子莺莺燕燕也没问题。”

夏婆婆点头:“我知道了。”

薛蟠也点头。“所以您老凭空提起此事作甚。该不会是想推荐魏慎去帮蒋家吧。”

“是。”

薛蟠与小朱互视一眼。小朱道:“老圣人弄出个郝家来,恕晚辈直言,就是想分锦衣卫的权。”

夏婆婆笑眯眯看着小和尚:“公然坐在二品大员的书房议论郝家和锦衣卫犹如明之东厂西厂的,可是你。”

薛蟠老实道:“没错。”

“我就知道旁人没这么放肆。”夏婆婆吃了口茶,慢条斯理道,“上头以为两派互相倾轧,有意调和。我这趟进京见了三叔。”

“……额,魏三太爷可好。”

“好。依然不得志。然他实忠心。”

薛蟠眨眨眼:“他真的不是爱慕太上皇吗?哎呦!”夏婆婆拿起案头一叠纸直拍了他脑门子。“太上皇信得过的人其实也不多了吧。”

司徒暄这才开口。“调魏慎去帮蒋家,也不过是调吏部侍郎去刑部罢了。”

薛蟠只觉槽多无口。“完全不一样好不。”

司徒暄道:“于皇祖父而言,忠心最要紧,旁的都好办。魏慎自有他老子看着,不敢再造次。”

“这跟我表妹有什么关系?”

夏婆婆道:“太上皇一直疑心王子腾改投今上。”

薛蟠吸了口冷气。景田侯和魏三太爷都是妥妥的太上皇党。沉思良久道:“我会给舅舅写信,建议他让两个孩子自己认识一下,相处些时日,看合不合拍。毕竟不是家长成亲。”此事若成,魏公子会偏向从小不在身边的亲爹、还是英明靠谱的老丈人,只怕两说。

“也成。”

遂换个话题。“您老这趟进京可弄明白没有。皇后那个幕僚是怎么摸清你身份的。”

夏婆婆苦笑道:“魏慎不过是爱吃那家的馒头,压根没想到我头上。”

小朱思忖道:“既如此,夏婆婆早年……还使您本名时,熟识之人可有没了踪迹的。或因夫家犯罪革职为民的。”

夏婆婆想了半日,忽然想起来:“哎呀!我有个好朋友丈夫本是御史。因替先太子求情,男丁发配女眷出家。那庙就在正西坊左近。”朱薛二人互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薛蟠问道:“您老可曾将那铺子里自己的痕迹去掉?”

“不曾。”夏婆婆道,“恐打草惊蛇。”

小朱思忖道:“只略改改便好。您那位老友,换个庵堂修行也是一样的。”

薛蟠道:“不可。绑架证人犹如心虚,皇后那边就可以笃定此事了。还是得设法糊弄成端王府不知情。”乃咳嗽两声站起来朝小朱合十,“阿弥陀佛。贫尼跟伙计小哥打听一声,你们铺子好端端的怎么要换装潢?”

小朱也作揖回礼道:“师太来啦~~有日子不见师太愈发福相。我们掌柜的换了,新掌柜让重新刷个油漆。”

“哦?”薛蟠思忖道,“点心师傅可换了?”

“没呢。”小朱道,“还是原来的那位。”

“阿弥陀佛,你们掌柜可是那位高高瘦瘦的施主?”

“不是,他不过区区管事。我们原先那位掌柜的是位太太,不便宜抛头露面。”

“哦。这位太太倒了不得。她贵姓?”

“姓史。”

“生意好好的她为何不做了?”

小朱顿时压低了声音道:“史太太无缘无故忽然失踪了!也没打招呼,连封信都没留下。我们东家四处寻找呢。”

薛蟠睁大了眼:“失踪?何时失踪的?”

“有个大半年了。”小朱神秘兮兮的说,“听闻她丈夫十来年前也是忽然失踪的,至今踪迹皆无。师太,您会掐算不?可否算算他们上哪儿去了?”

“阿弥陀佛,贫尼修为尚浅,并不擅先天神数。既是你们今儿不卖馒头,贫尼过后再来。”

“多谢师太赏脸~~过后一定来~~”

夏婆婆与司徒暄含笑看他二人一唱一和,听罢鼓起掌来。

此事遂定,几个人开始议论诅咒杀人的案子。薛蟠率先说:“我们俩对什么军需猫腻一窍不通。夏婆婆您先请。”

夏婆婆道:“此事难猜。许是王将军手里捏了人的把柄。”

“额,通常不应该是狡猾的商人捏了官员把柄么?一个后台调走的官员,要商人的把柄有何用处?”

夏婆婆淡然道:“早先他收人家的孝敬还要给人家办事,如今只白白收钱便好。”

薛蟠捂脸:“原来人的无耻程度果真是没有底线的。”

小朱请教道:“倘若有人想从中得利,最大能得什么利。”

夏婆婆摆手道:“哪有什么最大,个个得利。军需商终究那么几家,陶总兵难道能从辽东采买?”

薛蟠皱眉:“王将军家里金子都快堆成山了。他留下的军需商我不放心。偏我跟陶家的交情,又不方便自己供。”

满座诧然看着他。小朱道:“为何不方便自己供?”

“不得避嫌么?陶家的人设是不贪墨啊。”

小朱忍不住拍案:“你长什么古怪脑袋?你不供军需为何要给陶家宅子?你傻么?陶家住进你孝敬的大宅子既没搬出来也没给钱,御史没弹劾、锦衣卫没告诫,分明上下皆已默认。”

“哈?”薛蟠呆了几秒钟,脑袋磕上桌案。来古代这么久还没习惯他们的行事风格。随即坐直脊背神采飞扬,“妥了!保证不薅羊毛不揩油水,货真价实,让将士们吃好睡好。在同行的衬托下显得无比良心。”众人纷纷点头。

由猜测许久,终究没猜出凶手想谋什么,唯有等他们下一步动作。至于应天府衙的那个细作,贾雨村估计找不出来。

司徒暄当然不能留下来吃饭,差不多就告辞了。这头送信鸽回京城、托忠顺王府暗查老闺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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