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件事待解。
其一,铁愣子和李将军为同僚可属凑巧。他们上头要犯大罪,是不是也和大德镖局一样早就被婉太嫔捏稳了证据、只看何时高兴翻牌。
其二,索公公死了,婉太嫔颇为冷淡,可知她们没什么感情。所以阮贵人与婉太嫔究竟什么关系,为何十皇子一投胎这群人便闻风而动。
想完了,赵茵娘伸了个懒腰,发觉瞌睡虫都飞了。门外轻轻叩响三声。“小丫头。”
“十三大哥!”茵娘转身开门。
十三含笑道:“方才可是在想事?”
“嗯。您老该不会在门口站着吧。”
十三进来道:“恐怕惊扰你的思路。王爷已醒了,问问方才何事。”
茵娘眼珠子转了转:“这么久,大概又睡着了。”
二人遂到长几前坐下,茵娘细说索三来访经过,并自己方才整理思绪。
十三听罢含笑道:“可以出师做幕僚了。”茵娘皱皱鼻子。“然官场之事还是比朱先生不过。”
“那当然。人家是太子詹士的儿子,生下来就在帝国权力漩涡之中。”
“本朝如今之状,不论文武两班,大员的罪证这东西,压根用不着栽赃或是早早拿捏。大抵没有干净的,事到临头稍稍查访就行了。若有清廉者,必后台通天。如杜禹干净,后台是太上皇;林海吴逊干净,后台是皇帝。否则多半做一辈子六品翰林或七品县令。你猜什么缘故。”
“因为别人恨他们不同流合污、又恐怕遭其弹劾,暗下黑手。”
“非也。因为贪官们亦正儿八经科举入仕,多的是能臣。清廉者一不会奉承上峰、二没钱行贿,提升之事轮不到他们。”
赵茵娘一愣。半晌才说:“这个……还真想不到。合着我也不过是井蛙夏虫。”
“无须妄自菲薄,较之井蛙夏虫略强些。”十三道,“还有一事你过于随意。张口就告诉暄三爷索公公是兴隆票号的东家。”
茵娘想了想:“哦,把庆王的一个大把柄便宜送了他。”乃做个鬼脸儿。
十三点点头,叮嘱两句走了。
次日,司徒暄再次来访,依然是赵二姑娘出来。他这趟特意来得迟些,忠顺王爷依然没起床。
司徒暄纳闷道:“律王叔每天都晚起么?”
“是啊,晚起早睡,懒懒的。”赵茵娘随口道,“要不是知道他真是男人,我都要疑心他有了。”
司徒暄怔了半日,终没有评议。乃告诉说兴隆票号是庆王家的。茵娘点头“哦”了一声:“我们已经猜到了。”他又问小姑子们知道多少。茵娘这才想起来,压根没问过。司徒暄干脆说喊自己身边的人去问问,茵娘也没推辞,命小厮领那位大哥过去。
司徒暄乃正色道:“二十几个美人里头,多半会藏个把细作,且不是首领。”
茵娘问道:“那他们怎么保证这个细作不会被索公公害死呢?已死六个了,而且六个都不是自尽的。”
“索公公总有些喜好。”司徒暄道,“他若喜欢瓜子脸,就挑个鹅蛋脸的细作混入其中。他喜欢细嗓子就弄个粗嗓子。他喜欢看人哭,就少哭点。”
茵娘皱眉:“太监很多这样的吗?”
“很多。”司徒暄道,“那些在宫外有外宅的大太监,大都如此。”
赵茵娘后背有点发凉。看了司徒暄几眼,想问什么话,终咽了下去。
气氛有点尴尬,二人同时咳嗽两声想找话题。偏这会子一个护卫在门口做手势。赵茵娘忙问何事。护卫走进来抱拳低声道:“出了件急事,请赵二姑娘拿主意。”
茵娘纳罕,就算两位舅舅没起床,朱先生不是在么?怎么会来找自己?“哪方面的急事?”
“昨晚那位大侠又来了,说抢棺材那事儿不可等到晚上,这就要去。”护卫道,“假的那位毫无气势,早让人看穿了。”
“可以想象。然后?”
“人家已把他拿住,逼问棺材在何处。”
“嘶——”赵茵娘明白怎么回事了。庆王府的人怕真索公公的尸首替自家惹来麻烦,想毁尸灭迹。“假的没招供?”
“他不知道。”
“那铺子里总有人知道。硬骨头不多,软骨头不少。”
“大侠遂来求帮手。”
赵茵娘望天。这事儿绝对先回给了朱先生。朱先生想借用人家司徒暄的人手,又不欠人情。“那……还是把萧老大喊起来吧。”
护卫小声道:“方才……去喊了,他俩……有点儿忙,那位兄弟被大官人砸了个枕头。”
“靠!”赵茵娘立时瞪着司徒暄,“你叔能不能要点脸啊!”
司徒暄无辜道:“那是长辈,我敢说什么!”又问,“抢棺材?”
“事关个人隐私,不方便告诉你。反正就是本来答应了今晚帮忙盗棺材的。”
护卫又低声道:“赵二姑娘,怎么办?”
司徒暄思忖片刻道:“那棺材在哪儿?要不我帮你们弄去。”
“咦?”赵茵娘拍手,“那多谢啦~~”
护卫上前行了个礼,告诉司徒暄该怎么走。丫鬟进来添茶,伺机在茵娘耳边说了句话。“朱先生觉得此事是个坑,索三颇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