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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3、第七百一十三章(1 / 2)


海岛上的奸细憨脸汉子给向大将军送了封勒索信,索要一套楚庄王的编钟做封口费。向二将军干脆问张丫头如何对付。张子非说撂着他,等水军悉数撤完了再说。横竖他本来就不走。俩老头都答应。

之后憨脸汉子每日都来藏宝岛上一趟,查看竹棚子里有无变化。向家二老实在寂寞太久,内里渴望放飞,每日都跟等着看戏似的。时不时立在山上张望,抢张子非那只千里镜。

七天后,穆少将军回来了。他随手将先锋营丢给十三,自己再回来接第二批兵士,顺带搬走自己那一屋子动物骨架——这玩意可不敢假旁人之手,怕给搬坏了。

次日,憨脸汉子再来藏宝岛。远远望见他的船摇摇晃晃,向大将军便吹起长哨报信。连看多日毫无新意,张子非觉得是无用功,想劝说他俩一个去看就行了、留一个教我两招武艺。俩老头都不答应,非看不可。张子非还以为向大将军是哥哥,能比他弟弟稳重点儿,原来没什么两样。只得陪着同去。

三人藏于灌木丛中,两个老的兴致勃勃看憨脸汉子系上小船、面无表情朝山坡上走去。渐渐人走远了,正欲追上;不曾想外圈水花一冒,翻上一个人来。起先离得太远看不清容貌。待其走出大岩洞,三人俱惊:居然是穆少将军。这哥们才回来一天就察觉到憨脸汉子之异状,随船跟踪。

小穆立在岩洞外打量几眼四周,仰头细看一处山坡。偷窥三人同时暗吸了口气:那方向往上便是小山路,多年以来顾阿婆皆走那条路。

张子非立时道:“只怕顾阿婆离开前跟小穆详尽讲述过进山道路,甚至画过地图。只要穆少将军认得方向,依着地图走就不会出错。二位老前辈,你们赶紧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这头我来应付。”

向大将军皱起眉头才要说话,向二将军先说:“成。这丫头靠谱,外头的事儿比咱们见得多,听她的没错。”拉起老哥便要走。

向大将军无奈:“总得商议商议。”

张子非遂说了计策,二老拍掌称“可”。老大又叮嘱几句,他俩先回去了。

穆少将军远远缀着憨脸汉子渐行渐远,张子非只席地而坐、静听惊涛拍岸。许久才站起身,寻了条近路逼近竹棚子,下到海岸沙滩悠哉悠哉的闲步,时不时捡起两三个模样俊俏的贝壳、小海螺拿帕子包上。

远远望过去,竹棚子外头没有人,那两位大抵已经进去了。张子非脚步轻快直奔没椅子那间,随手推开门,立在门口斜着身子朝里瞄。隔壁有椅子那间果然有响动。竹棚多缝隙,张子非正琢磨他们多半会从里头往外觑视。便听脚步声骤起、竹门“咯吱”一声,穆少将军大步而出。张子非转回身,与他撞个正着。二人脸上都有几分吃惊。

张子非一手捏住帕子,强抱了抱拳:“穆少将军。”此时憨脸汉子也跟了出来,张子非看着他微微惊诧、似笑非笑。“那位大叔……敢问贵姓?”

穆少将军假笑道:“张姑娘不是已经去松江府了么?”

张子非思忖片刻道:“找个能说话的地方摊开来说吧。”

穆少将军点头:“这边有把椅子。”

张子非微笑:“我知道,我放的。”

“敢问两位向将军?”

张子非掏出怀表来看了看:“这个点儿,大概在田里伺弄菜蔬。昨儿我相中了只茄子。海边地气湿,没想到还能长茄子。”

那憨脸汉子一愣:“他二人尚在岛上。”

“自然尚在岛上。”张子非勾起嘴角,“从不曾离开半步。”

憨脸汉子指棚内:“那些东西是何处来的?”

“我送来的。”张子非道,“其实是薛大哥的孝心。他看两位老前辈衣食皆粗,托我到上海买些像样的衣裳鞋袜。可这个年岁的老头儿多半性情古怪,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便只各买一套。若喜欢再多买几套,若不喜欢、问问喜欢什么样儿的、再置办。眼看都冬天了,老人家过年少不得添上两套新衣裳、添些喜庆。”

穆少将军微微偏头:“张姑娘何时上的岛,我们那边竟不知情。”

“原本是想上你们那儿打个招呼的。”张子非苦笑,“船到近前方想起来,令祖父和严先生年岁都不小了。四位老人家,两套衣裳,岂不尴尬?故此我直接把船摇了入此岛。”

穆少将军愕然:“你认得水路?”

张子非笑了起来,不自觉昂首挺胸。“水路、陆路,认起来本无多大区别。无非是方位、标志性物体罢了。我既来过一回,自然认得。”

穆少将军眼中闪了闪。“寻常人只来一回必是迷糊的。”

“我并不是寻常人。”

穆少将军盯了她半日,点点头,看不出真相信假相信。又手指身后的竹棚子:“那封书信是?”

“我写的。帕子也是我的。”张子非晃了晃手中的帕子。

穆少将军含笑道:“包着什么?”

张子非径直解开上头的小结子,露出一帕子的贝壳、海螺,五色缤纷。她抬抬下巴:“方才海滩上捡的。”

“好看,只只皆好看。”穆少将军赞道,“张大妹子好眼光。”

张子非瞥了他一眼:“夸得真尴尬。”

“并无半字虚言。”穆少将军没事人般转了话题,“你的书信只是个诱饵?”

“对。”

“诱谁。”

“你身后这位大叔。向老前辈一看见他就放心不下,因为他模样长得太憨厚。”张子非手指头拨了拨帕子里的贝壳,“大将军说,长得聪明的多半是真聪明,长得傻的多半是真傻。唯有长得憨厚的,里头少说有一小半在装憨、实则内里藏奸。他俩原本就商议着使个什么法子来试探试探憨大叔,可巧我来了,方想了这么个主意。没见竹子还翠着?且有新鲜竹子的清味。两间棚子都新修没几日。”

穆少将军思忖道:“我也觉得纳闷儿。隔壁屋里那么多灰尘,像是闲置了大半年。如何竹子依然翠绿?”

“我来之后第二天,二位老前辈开始修竹棚子。谁知刚修好、大叔就来了。”张子非耸肩,“本想等着看他能有什么反应,等了多日没见动弹。”

“如何没见动弹?他不是给二位向将军留了书信?”

张子非一愣:“留在哪儿?”

穆少将军奇道:“你们不曾查看么?”

张子非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啼笑皆非摇了摇头:“真是……人闲久了脑子会打结。因为没听见他放信号,故此不知道他来过。这儿离我们住处实在有点远,没事我们也不往这边走。隔几日溜达一趟,见东西没被动过便回去了。”

穆少将军不知该不该信她。陷阱布置得忒精细,又是撒灰尘又是踩脚印子。难不成布置完了就作罢?不仔细查看鱼儿可曾上钩?

张子非道:“留了什么书信?我瞧瞧。”穿过穆少将军和憨脸汉子身边,大步流星朝隔壁竹棚子走去。

乃先后掀开两只竹奁才取到信,一目十行扫下来,挑眉转身,手举起信扬了扬:“大叔什么意思?你不知道那套青铜编钟早已不在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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