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外出赴宴也该回来了，我先回去了，我会替你求情的。”
陈氏找了个借口，便缓缓起身向赵琦妍告辞。
“那我就先谢谢姨娘了。”
赵琦妍笑着向陈氏道谢，脸上越发乖巧。
“姨娘慢走。”
感觉到背后赵琦妍的视线，陈氏加快脚步走出了祠堂。
等走出祠堂，被夹杂着雨水的冷风一吹，陈氏脚步一顿，扭头看向祠堂里，蹙眉。
她刚才在害怕什么？有什么可害怕的！
一个被自己父亲厌恶，耳根子软，胸无城府的蠢货，能成什么气候！
赵府夫人的位置和庄氏的嫁妆她志在必得。
在心里不屑的冷哼一声，陈氏提步离开。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
天刚亮的时候，赵琦妍听到门外“扑通”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
紧接着，好几个女使跑过来，“六姑娘，六姑娘……”
赵琦妍想出去看看，可刚一起身，双腿一软又跌坐在了蒲团上。
她跪了一晚上，两个膝盖又红又肿，早已疼的没了知觉。
很快，门外就恢复了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祠堂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庄氏出现在门口。
看到庄氏，赵琦妍慌忙挺直腰杆，跪好。
庄氏冷冷扫了眼披在她身上的披风和堆在地上的薄毯后，抬腿而入。
在她身后，只有王妈妈跟了进来，其他女使都被房门隔在了外面。
庄氏走到赵琦妍面前，站定，“妍儿，母亲罚你跪了一晚上对你不闻不问，你可怨我？”
赵琦妍摇头，“是我做了错事，母亲罚我，我毫无怨言。只求您放过妗云和锦时，她们只是听我话而已。”
“锦时一早便被你支开，我没有为难她。倒是妗云，对你还算是衷心，被我用家法拷打审问了一晚上，愣是什么都没说。”庄氏颇有威严道。
赵琦妍面上一怔，抬眸望向庄氏。只一瞬，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中的愠怒尽数散去，鼻尖一酸，“幸而她什么都没说，不然可能连命都丢了。还是母亲想的周到。”
庄氏虽恼赵琦妍任意妄为，不顾名声和脸面招惹那些市井男子，但看她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又真的反思己过跪了一夜，也不忍再过多责骂她，便软了声音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出府做了什么，但你既然要女扮男装，便说明你要去的地方是女儿家不便去或是做的事会损害牵连到全家名声。”
知女莫若母，庄氏的话让赵琦妍蓦地抬起了眼帘，庄氏凝视着她，脸色格外郑重，又继续，“妍儿，你要做的事你可以不告诉母亲，但是你要记着，女儿家不比男子，只要行错一步，名声尽毁。女子的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毁了名声，断了前程，若是能得到你想要的还好，若是得不到，那你日后说话做事都要活在别人的议论声中，走到街上也要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即便是死了，也会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日日复年年的被人议论下去，生不能，死不能，这样的日子要熬一辈子！”
听着庄氏的话，一抹浓烈的悲怆从赵琦妍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