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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二、水棲云天上(2 / 2)


彩儿不高兴道,“那可不行,牛师傅是咱们这里最厉害的工匠,铸剑造刀都不在话下,一个小小镯子就没法子?我便不信,我们堂堂水棲宫还不如苗疆那穷山僻壤!我告诉你,你若弄不好,我就告诉宫主,让他罚你!…”

“是是是!我回去一定彻夜不休的研究,找出办法来,不叫水棲宫丢了面子!”就提着自己的箱子赶紧退下了。

不一会儿,彩儿招呼了几个婢女进来,她们各自提着首饰粉盒,为文竟打扮装饰。彩儿拿着一件粉蓝底白琼花图案的袍子披在了文竟身上,又在文竟发髻上插满珠宝华钗,还为脖子文竟脖子上挂满各种珠串帘子。

文竟一直揣度镯子之事,也无心看镜子,待收拾完毕,只见镜中一不男不女的妖人,顿时愤懑难休,刚要发火,却见彩儿张大眼珠子狠盯着自己,一面一丝不苟的给自己脸上拍粉涂脂,一面厉声厉色道,“公子不要动!再动彩儿就不乐意了!”也只得安静坐了下去。

戌时一到,轿子就来了。文竟坐上轿子,被四人抬着向东边去,彩儿跟在轿子一侧,念道,“公子不知道,今日是四月十五,内府要大摆宴席,各位夫人公子也要出席!说到这里,公子知道吗,为讨宫主欢心,每年总有几位夫人公子主动请求为宫主献歌舞,去年花芙夫人的月娥舞惊艳四座,宫主很喜欢,赏了这么大一颗珍珠。”说着拿手比划了一下,满是羡慕道,“公子,你可要好好争气阿,等明年你也去去唱首歌跳支舞,好讨宫主欢心....”

文竟随意敷衍道,“四月十五,甚么日子?”

彩儿道,“是太-祖宫主的生辰啊,对了,说到生辰,你知道我们宫主出生那日,天上有七星会聚于晨,那是大利吉兆,我听算命先生说,是福佑…”

文竟左耳听右耳出,起手拉开轿子窗帘,专心看向外面,将走过的路线和地形一一记忆下来。

走约半个时辰后,轿子终于停在一水池前。彩儿扶住文竟,文竟一手支着拐杖,一手半倚彩儿,慢悠悠的走下轿子。他抬眼望去,见水池中间浮起一座三十多尺宽长的巨大圆石盘,盘上编磬,排箫,琴瑟的乐人数十,依次排成半圆阵势,石盘中间一身着紫衣的女子正吹着横笛。

文竟听那音乐婉转缠绵,似哀似怨,不由感怀,一旁彩儿却道,“公子,莫看了,快入席吧,咱们已经来晚了。”便扶着文竟,走向另一侧架桥。文竟慢吞吞的走过架桥,刚下桥,已累的满身大汗,气喘如牛。略歇片刻抬起头,见不远处坐着数十男男女女,身着五彩华服,一个比一个的容貌出众。

文竟看着那些人,心道,“他们莫不都是张狗的姬妾小-倌罢?”

果然,文竟踱步走过去,那些人纷纷侧目,眼神各有意图,又有几人接耳交头者小声密语。文竟耳功不俗,便将那些不堪入耳之语全听进耳里,心想,“我堂堂文竟,也有今日。”虽又气又愤,但为彩儿领到桌子前坐下,见满桌山珍海味,八珍玉食,不禁垂涎欲滴,便将那些恶言恶语抛之脑后。

不多会,鼓声响起,震耳欲聋。文竟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木然的抬头,只见张若棲身着藏蓝底绣银蛟的袍子从对面走来。待他走下架桥,席上所有男女皆半跪地上,齐齐做拜,文竟心道,“穿蛟袍?还要跪拜行礼?这畜生真当自己是皇帝不成?我呸!”

彩儿拉着文竟也要下跪行礼,文竟一坐再不起身,彩儿也拿他没办法。等众人跪拜完毕,张若棲走到文竟一侧。文竟见他坐下,嘴中美食也觉无滋无味,便一口吐了出来。

“梳儿累么?”张若棲温和的嗓音进入文竟的耳朵,文竟强忍怒气,不理不睬。张若棲为文竟倒满上一盅酒,“西凤酒,魏王说是你至爱,梳儿,你试一试?”便推到文竟面前。

文竟手背一挥,撞倒酒杯,那酒瞬间洒满了桌子。

张若棲笑道,“再来一杯?”便伸手立起酒杯,又为文竟倒满了一盅酒。

文竟见状,故技重施,又推倒一盅,张若棲也不生气,任是文竟洒了数盅,仍不紧不慢的立盅倒酒。

文竟斜眼瞪向他,冷笑道,“我今日要是就不喝呢?”

张若棲似笑非笑看着他,道,“你试试。”那说话语气,俨已有震慑之意,文竟怒从心起,却冷静寻思,“我现下手无缚鸡之力,这时惹他不是自找麻烦,还不如等上几日,待解开镯子再报血仇。”便抢来酒盅,一口喝下。

张若棲见文竟乖乖喝了酒,却好像有些索然无趣,将酒杯放在一旁,再不理文竟了。文竟也不睬他,杵着下巴,望向另一侧。

待一段百越族舞蹈过后,一白衣男子逐步上前,那男子面貌清秀,举止文雅,加之一身素衣打扮,更显气质清泠。文竟百无聊赖,见他提剑走到石盘中央,心道,“这是要舞剑?!”自是武痴发作,被吸引了去,双手插胸靠在椅背上专注观看。

那白衣男子手持长剑,在台一动不动,待乐声响起,便开始舞剑。因执剑而舞,为观赏之用,那男子便只以龙形虎步,扫剑行剑,无甚实用剑招,但他动作敏迅有力,淋漓顿挫,剑锋凌冽,又柔中带劲,颇有“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青光。”之势。

文竟看得聚精会神,一边惊叹于这白衣男子高超剑法,一边暗自在心中嘀咕,“这剑法可不一般,这人是哪号人物?”他越看越带劲,只觉看得口干舌燥,便伸手想拿酒壶倒点酒喝,哪知一旁张若棲手举着酒壶,眼怔怔注视着那名白衣男子,动也不动。文竟兀自从他手里拿过酒壶,倒完酒,又故意重重落在桌上,张若棲也置若罔闻,纹丝不动。

文竟心中纳闷,“他这么死死盯着这白衣男子,他二人是甚么关系?”便将那白衣男子模样好生记在了心里。

注:特兰素——特兰枯儿之子,特兰枯儿是《岁华行幕》篇苗疆青族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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