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孝站起身,向在场所有人作拜,然后深吸一口气,道,“如此窃国之计,我薛孝便是天打雷劈,断子绝孙也绝不同意。二十年前,百越国与苗疆,匈奴进犯我益州,凉州两地,他们□□掳掠,无恶不作,我宋国死了十几万百姓,那时百越国也曾与我大宋签订和平盟约,他们可守约了么?!我凉州兵,益州兵,荆州兵,还有武林人士组成益士军众志成城抵抗这些恶贼,鲜血遍地,白骨露野,死伤无数,如此牺牲,才换来了这二十年的和平!张若棲,你竟口出妄言,要我们拿百姓的血汗钱去资助这些欺辱过我们的恶徒?!养寇自重?!为了自己的私心,勾结南越人,出卖我大宋国?!亏你说得出口!”
赵凤溪心头一热,便要站起来附议那薛孝,宋行一拽他,赵凤溪便冷静坐下,心道,“薛孝大人果真是国士无双,有这等臣子在我大宋,真是大宋之幸!”
张若棲垂下眼,脸上甚么表情也没有。
薛孝又向路衡跪地磕头,道,“先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想说的徒儿都明白,只是徒儿不孝,日后你我还是少见面罢。《削藩令》一事,若魏王殿下和几位大人还有别的打算,可派手下送信于我,我再回信就是。养寇自重一事,我今日就当未听过,几位大人我也未见过,拜别。”这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了。
赵凤溪站起来,道,“魏王殿下,父王,刘大人,我出去送送这薛大人。”这就追了出去。路衡急忙起身道,“魏王殿下,我再去劝劝他!”也一同出去了。
张若棲待几人走后,轻轻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道,“此人不可留,日后定要坏大事。”
赵黔川深深凝了一眼张若棲,道,“确实不可留,只怕他会泄露风声。”
宋倪珽站起身道,“养寇自重这事,明日再商议。你们说甚么留不留,我不爱听,你们不如学学我,弹琴养心,画画养性,心随自然,慢慢也就诟如不闻了(宽容的意思)。唉,散了散了,都回去歇着吧。”这就离去了。
刘奔用眼神向赵菏示意,赵菏轻轻一点头,那刘奔本就想杀薛孝,得赵菏同意,面露喜色,吆喝几个手下就离开了。
赵菏道,“张宫主,我看养寇自重这一妙计,魏王殿下是差不多会同意了,哈哈,张宫主果然足智多谋阿。”
张若棲只是淡漠地一点头,赵菏拍拍他肩膀,道,“明日咱们再聚。”这就走下楼去,赵黔川回头凝向张若棲,却见张若棲望着窗外,叹了口气走了。
宋行走到张若棲身后,看着窗外,皓月当空,摇摇头,问道,“没想到宫主你心情竟如此差....”
那泠泠的清辉映在张若棲的侧脸,他长长的睫毛仿佛凝着清辉结成了银色的泪珠。他却只是万般落寞地道,“我就这么害死了一位高风峻节的好官。”
宋行道,“欲成大事,总要牺牲许多人,许多事。”
张若棲闭上眼,叹息似的道,“我已是一个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