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了露娜的悄悄话以后,黑发?青年口中说着“太抱歉了、太不好意思了”,然后抽出床边的纸巾开始擦拭不断从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没一会儿,医生过来看了。在得到没事的答案后,露娜就带着莲见走了。
但是,坏运气一旦到来了,就会像无法被人工停止的潮水一样呼啸着而?来。先后经历了死亡威胁×2、车祸现场以及心肌梗塞现场的百夜莲见,只是刚出门,就遇到了昨天让他拿着一百万滚蛋的尾崎红叶。换了身花纹依然繁多艳丽的和服的红发女性,在看到自己刚刚带着慢慢养大的小姑娘背后的那名长相略为眼熟的男子的时候,她刚刚扬起的充满母爱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雪白的脸颊上只遗留怒气。
尾崎红叶可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阴奉阳违。她给了对方钱,要求他离开佐久间和金井,可是一转头,一夜之间,他又?勾搭上了露娜。
这一点,让她无法忍受。
果然,所有的男人都是会为了自己罔顾女人幸福的存在。
这个漂亮的女人脸上扬起刀一样锋利的笑容,她在笑,在冷笑,笑得让人遍体生寒。
黑发?的青年将双手揣进宽大的和服袖子里面,亚麻文的深色和服衬得他的皮肤几近病弱的惨白。他的眼睛下垂,没有普通男子的气概。没有任何一丝英武的勇气,唯一存在的,只是如同脆弱的能够被人一把手抓住的鸟雀般那般战战兢兢。
——就像是个随时都会因为外界的压力而?死去的虚弱的孩子一样。
尾崎红叶抿着嘴唇问露娜,对方是谁。
太宰治这个名字,如今是不可以说出来的。
百夜莲见这个姓名,断然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
在露娜开口之前,黑发?的青年以几近“孱弱”的口气说:“……我是津岛。”
青年的语气是虚弱的,让人能够联想到从土沟之中穿越过的手指大小的细流,细腻一点的就是雨中飞舞的蝴蝶。
道德感。
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对他人的道德感。
尾崎红叶想。而?他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青年裸露在头发?外的那双眼睛,毫无人类的同情感。他的柔弱是真的,他的怜悯是假的。
……她在那个“中岛敦”的眼睛里看?到过相似的光彩。
“拜托了,这是我很重要的人。”露娜用含糊的口气说。她用两个月的时间过出了二十年的跨度感,但是她本质上只是一个缺少自我感的异能体化身。
很重要的人,这是让人很容易猜测颇多的一个用词。喜欢的人,家人,朋友,这些都可以归入“重要的人”之中。
尾崎红叶无言以对。她知道的,人们一旦失去什么的时候,才会知道口中的“重要”,在他人眼里微不足道。
罢了……“我知道了。津岛,对吧?”
被那名成年女性念叨名字的时候,莲见的心中升起了一股诡异的心虚。他没有在欺骗他人,绝对没有。
他就是津岛,津岛修治……!
为了阻止情况向更恶劣的方向发?展,露娜就拉着青年跑掉了。
对方所住的屋子,位于滨松的三楼,三室二卫对于一只老虎来说,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房间里的狐尾百合在阳光下蜷缩着自己的尖角,空气里弥漫着楼外树叶的植物香气。
然后,“津岛修治”就在这里住下来了。
接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出现了。
他毫无“创作”的欲望。
可是不写?出什么的话,文?学破坏者就不会闻讯而?来,他就无法将其消灭、完成任务了。
虎非常生气,她甚至用叫骂的口气道:“你支楞起来啊!”
百夜莲见支楞不起来。
他的心中,只留下伤悲和空虚。
周六那天,他拿着露娜的银行卡,打算去买点画具。
他想画画了。
画的内容就连房子的主人也?不得而?知,因为它一被创作出来就被画手丢进了杂物间里。那精挑细选过而?拿到手的画具,满打满算也?只用了半次——大多数颜料都不曾拆封过。
露娜落入了焦急的全套。
得想个方法,让对方振奋起来才行。
试图打造一具棺材作为自己的沉睡之所的百夜莲见,达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