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多,该提到她第一次见到海星的场景,就在这位姓孟的让她唱几句她的歌时,她背上自己的吉他,手指刚刚覆在弦上,练习室的门开了,祁海星就这样走了进来。
好像,他总爱打断她的演唱。
这一次的见面是短暂的,此时的祁海星少年心性,因为几首朗朗上口的歌曲被人追捧的不像话,那歌孟微听过,实在不怎样。但谁不清楚?粉丝喜欢的,是唱歌的人罢了,是那张脸罢了,你看他轻声低唱时那微蹙的眉间多么深情,你望他一首歌之后那笑容让人的心都化了,谁还在乎他唱的是什么,谁在乎他的唱功到底是怎样?
每个人都是天生的编剧,他们对这个模样好看的少年,心里都上演了无数的剧本,他的一举一动都别有深意,一句感谢都让人落泪。
后来孟微也问过他,你唱歌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想什么?什么也没想啊。他笑,唔,不过有时会想些东西——想赶紧唱完回去睡觉。
还是说回这里吧,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第一次见面只对于孟微而言,彼时这个心高气傲的少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那个姓赵的男人见到海星后,脸上堆满了笑,“呦,海星怎么来了?快坐快坐,有什么事吗?”
他懒懒的往沙发上一躺,漂亮的眼睛合上了,“睡觉。”
孟微其实很想回到那时候的,他们还未曾相识。那时候的祁海星虽然浅薄,被人一夸尾巴就翘上了天,但他终究是快乐的,带着少年得志,肆无忌惮的快乐,比起后来被她伤害的祁海星,她宁愿他一直活在那种快乐里。
再次见面已经是一年后,这一年里孟微学自行车摔了腿,第一次被人告白而不知所措,在高三的题海战术里苦苦挣扎。
这一年祁海星从偶像神坛跌落,因为吸烟的举动被人拍到,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人气骤跌,粉丝痛心疾首,偏偏他又不肯出面道歉,公司无奈将他雪藏。
这时孟微再见到的,就是这个暂时处于低谷的祁海星。
已经很晚了,练习室的钢琴断断续续被人敲着,孟微推开门,坐在钢琴前的人回头,她立刻很有礼貌的弯腰道,“师兄好。”
祁海星愣了一下,这个傻丫头是谁,他被雪藏后,所有人见到他都避之不及,一向知道娱乐圈是个名利场,但只有深陷其中才晓得难受。他并不是怪那些人,自己得势时并未做什么好事,对那些人的巴结嗤之以鼻,这时若再怨别人疏远,岂不是太过矫情。
而现在,这句恭恭敬敬的“师兄”,把海星喊懵了。
他本来起身要走的,但现在他却依旧坐着不动,看着这个穿着浅色背带裤,白色T恤的女孩走到一边,把包放下,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拿出自己的吉他,看她扎得高高的马尾垂下,又甩到一边,随着脑袋轻轻的晃动。
直到她的眼睛也盯上他的目光,海星才回过神来,他听到自己问,“这么晚还来练习室?很用功啊。”
说完就要咬自己的舌头,这么多嘴干什么。他也没意识到,这是被雪藏后的第三个月来,他主动和别人搭话。
“哦,白天有课呢。”
“你还在上学?”他要掐死自己的好奇心了。
“嗯,大一。”她拨了一下吉他,对着他笑,“师兄也很用功啊。”
又是这句师兄,海星站起来,走到她面前随意问道,“在练什么歌?”
“自己写的歌。”她吐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继而问道,“师兄方便给我听听吗?”
他是要走的,伸手准备去拿自己的外套,只剩下一句“你加油”或者“别熬太晚”之类的就可以结束这场对话,但眼下他又不着痕迹的收回来,“好啊。”
孟微欣喜的笑一下,调好弦后,换了一下坐姿,又轻轻咳嗽一声,才慢慢的开始她的演唱:
我从来不说自己要什么
因为得到的已经太多
我从来不说自己爱什么
因为爱无需言语
他们说那个奇怪的孩子
拥有一切却不知足的孩子
噢,他们说的是我吗
也许是我
也许不知足比不乖要好得多
······
少女略显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练习室里回荡,从专业的角度看,孟微的声音不算是特别,教她的老师曾说她音域窄,只适合这种轻轻淡淡的歌。一般想当专业歌手的人听到这种评价都会很泄气,好在孟微心大,只道,我也只喜欢这种,那只唱自己喜欢的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