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轩阳点头，“是的。”
孙恒景又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怀孕还穿西裤？”
南轩阳笑了笑，“工作需要，衣服是订做的，不会紧。”
孙恒景嗯了声，道：“把皮带解了，躺上去。”
肚皮被冰凉的仪器按着，来回移动，从冷到热，仪器久久没有拿开，比林泽枫替他检查的两次都要久，南轩阳轻蹙眉，刚动一下，就被按了回去。
南轩阳没了耐心，冷冷叫了声，“孙医生。”
孙恒景没有回应，仪器还在他肚皮上游走，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胎儿还是有些营养不良，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在国内的时候他宝宝就营养不良，来这里之后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回过神来已经深夜。
是他忽略了宝宝。
南轩阳脸上染上一丝愧疚。
“你看，这就是你的孩子。”孙恒景指着屏幕上的影子，“是个男孩。”
南轩阳看过去，心里一片柔软。
“内脏器官和脑部已经开始分化了，四个月之后会迅速增长，母体营养供应不上很容易造成发育迟缓或大脑发育受损，希望你能重视起来。”
南轩阳听得心惊，“怎么补充营养？”
“按时吃饭，补充维生素，多吃水果。”
仪器终于移开，孙恒景给他抽两张纸巾，继续说：“好好休息，别太劳累。”
南轩阳系上皮带，摸了摸肚子，“我知道了，谢谢孙医生。”
“下个月的今天再来检查一次，希望你能增加一些体重，做不到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打支营养针。”
南轩阳嗯一声，接过孙恒景递过来的B超照和报告。
“你是不是现在还没有感受到胎动？”
南轩阳一怔，如实点头。
“他太小了，又是第一胎，力气没那么大。”孙恒景问：“你男朋友呢？”
南轩阳微垂下眼，“他忙。”
孙恒景不带感情道：“忙得顾不上孩子了？”
不是不顾，是他根本不知道。
林樾承这段时间给他发信息的次数越来越少，或许是太忙了吧。
林泽枫没跟孙恒景提这件事，只把前面两次产检的结果告诉他。
南轩阳沉默不语。
孙恒景见他不想说也没勉强，又一次提醒他注意休息才让人离开。
出了医院大门，南轩阳没有马上回暂住的公寓，而是打车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水果和蔬菜。
他不会做饭，这段时间下班早点都是在孙孟凡那边解决的，回到公寓倒头就睡。
看来他应该适当放下一些工作，好好的对宝宝了。
南轩阳低头看了眼肚子，在外面吃了午饭后打车回了公寓。
刚到家，就看见林泽枫给他回的信息，说他下个星期过来。
南轩阳问他来干嘛。
小枫：你的情况恒景已经跟我说了。
小枫：我跟教授申请了半个月的交流学，过去照顾你，顺便和老同学叙叙旧。
南轩阳好笑：感动。
小枫：哥，好好对我小侄儿，下周见。
南轩阳给他回了个嗯，道了晚安，隐隐开始期待林泽枫的到来。
他给自己削了个苹果，百无聊赖的窝在沙发上看国内新闻，时不时低头和宝宝说句话。
“今日早晨，位于A市东湖路的南苑工程有工人不慎从高处掉落，现已紧急送往医院治疗，事故主要原因还在调查当中……
……我们会继续实时追踪报道。”
南轩阳顿住，回神时新闻已经结束了。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回到书房，打开电脑，搜索南苑工程。
视频中的现场一片混乱，护士拿着担架从记者身后穿过去，有人在大声呼喝救人。
南苑开发的时候就引起大量关注，早上发生的事，到晚上为止已经传得热火朝天了。
有人把家属哭嚎的视频上传网络，传闻工人没抢救过来，在医院去世了。
南轩阳心底一凉，这件事没人跟他说过。
他拿出手机，打给林樾承。
林樾承最近忙得不着家，南苑还出了事，他到现在已经超过30小时没合眼了，接到南轩阳的电话他一点也不意外。
南轩阳会给他打电话，他就知道他看到新闻了。
他接通了电话，往椅后靠着，抬手捏了捏发胀的太阳穴，“轩阳。”
“你怎么样？”南轩阳关心道。
“我没事，有事的是工人。”林樾承呼了口气，听见南轩阳的关心，他烦躁的情绪莫名得到了安抚，让他放松了不少。
南轩阳皱眉，“我看新闻说没抢救过来？”
“在重症监护室。”林樾承道：“别信营销号。”
南轩阳闻言也松了口气，“那就好。”
林樾承嗯了声，南轩阳也没说话，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气氛窒息。
继南轩阳来杜塞尔多夫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通电话，平时在社交软件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他们都太忙了。
南轩阳打破了沉默，“人没事就好，那我先挂了。”
“轩阳。”
林樾承说：“让我再听听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