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流殇微微侧目，示意夜凌刷开了房门。
嗡……
在沙发上坐下没一会儿，手机震了一下。他猜，应该是季弦思发视频给他了。
拿出来一看，果然是。
叮叮咚咚的弦乐之音从手机里流泻而出，厉流殇微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眼角微垂，一瞬不瞬得看着手机屏幕。
小小的厉昊天穿着复古白衬衣和细格纹的背带裤，宛如小王子一样坐在钢琴前，神情十分的专注。十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那流淌而出的音符欢快活泼，带着童真和幻想。
季弦思还真是厉害，短短几天，就让他进步神速。这样练习下去，不出意外，想要在选拔赛上拿下第一，完全没有问题。
夜凌煮了一碗醒酒汤过来，美妙的琴音入耳，他眼前瞬间一亮。
这是厉昊天弹奏的吗？
也太好听了吧。
就算他不擅音律，却也觉得这样的水平已经远超同龄孩子。
天赋这东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夜凌将醒酒汤放在了厉流殇面前的茶几上，然后退到了一旁。
季弦思这次拍录的视频中只有厉昊天一人出镜，就连趴在钢琴边的阿狼都没有出现。
镜头下的厉昊天萌眼坚定，小脸上覆着柔和的光芒。小小年纪坐在琴凳上，脊背绷得很直。十指落下，没有丝毫的犹豫。
厉流殇想，这样的视角，他大抵是拍不出来的。
因为，那是母亲独有的视角。
宠溺的，自豪的，欣慰的情感全都渲染在了镜头里。
母亲？
厉流殇心头一沉，拿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嘴角微微勾起。
那抹莫名的笑意让夜凌怔了怔。
“这好像是总裁大人第一次露出老父亲的微笑吧？”
明媚的琴音慢慢如泉水汇入波浪宽广的大河，玄妙的尾音之后，一曲终于结束。
“昊昊，真棒！”
厉流殇一直盼望出现的人在视频最后都没有露面，只有赞许的声音猝然入耳。
视频结束。
厉流殇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一点点暗淡。深邃的凤眸里有阳光在跳跃。
静坐了一会儿，他才重新滑开手机，回复了一句。
[不错。]
心中明明有万千情绪涌动，流入指端的却只有这简短的两个字。
不过，这两个字已经让季弦思轻松不少。
厉流殇的要求就像重石一样压在她的肩头，这几天，她看到了厉昊天的水平。但妈妈曾经说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还不知道那些其他参赛选手的情况。只要还没有到比赛结束的那一刻，她都不能完全放松下来。
她看着厉流殇的回复，想着要怎么回复他？
“姐姐……”
已经洗过澡的厉昊天走进了她的房间。
“昊昊，你现在就要睡了吗？”
季弦思连忙放下手机，朝他走了过去。
“姐姐，我今晚想和你一起睡。”
厉昊天抱住她的腿，仰着头，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奶声奶气得开口。
这个时候的他，和坐在钢琴前的他简直天差地别。
季弦思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有些不忍拒绝。她慢慢蹲下，抚了抚他黑亮的发，抿嘴道。
“好。”
“太好了。”
厉昊天高兴得一把搂住了季弦思的脖子，甜腻的气息夹杂着儿童沐浴露香糯的味道冲向季弦思的鼻翼，她的心早已杂乱无章。
这个像小太阳一样的孩子，一定是上天派来救赎她的小天使。
她不由自主得抱住了他。
……
睡到半夜，季弦思突然腹痛难忍，惊醒过来。
“哎哟……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