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季家？”
明战指端一紧，心脏莫名揪了一下。
“少爷，你说巧不巧。那个季弦思正是这家的女儿……”
云逸将针织长衫搭在自己臂弯里，朝前走了两步，站在了明战身边。
“季弦思？”
明战一愣。
难怪每每听到这个名字，总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原来，她是自己仇家的女儿。
“呵……”
他寒傲的唇角噙出了一抹冷笑。
“少爷，还有……季家除了这个季弦思，再也没有其他人了。我们……”
云逸侧身看他，皱了皱眉。
“不是还有一个季弦思吗？”
明战眸底滑过一道狠戾的冷芒，肃杀之气迅速漫上他英俊的脸庞。
“少爷，你打算怎么做？”
“……”
明战眸光一沉，指端愈发用力，琉璃酒杯慢慢碎裂。
鲜红的血从指缝中溢了出来，向下滴落。白色地砖上，绽放出无数朵妖冶的红花。
月光下，明战清俊的身影平添了几分狠冷和悲寂。
云逸瞥见地上的红花，心下大惊。
“少爷，你……我马上去拿医药箱……”
明战这样近乎于自残的行为让云逸既难过又不安。他知道，父母之仇就像一座大山一直压在明战的心上。这几年，他一直在寻找仇家，没想到，竟然是云城季家。
砰……
云逸拧着医药箱过来时，明战猝然松了手。昂贵的红酒杯应声坠地，顷刻间四分五裂。
“少爷……”
明战转身，踩着碎片进到了室内。
云逸急忙给他处理掌心的伤口，发现有两片碎渣已经刺入了掌心里。小心翼翼得替他取出来，进行消毒处理，然后又抹上了消炎药粉，最后缠上了纱布。
整个过程，明战都没有哼一声，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仇恨麻痹了神经，盖过了痛感。
……
时间如流沙，在沙漏中无声流逝。
厉流殇醒来，已是凌晨三点。
他试着动了动手，才发现自己的大掌紧握着一只小手。那手，柔弱无骨。
心口，一悸。
偏头，看了过去。
季弦思趴在床沿上，睡的正香。柔和的灯光下，露出来的半边脸小巧精致，脸颊泛着迷人的绯色。
比起昨晚，现在的她好像多了一丝安全感。眉头完全舒展开，额角莹白。
他想要伸手替她捋一下额前的头发，却不敢轻举妄动。
默默看着，带着宠溺……
不知不觉，那深邃的凤眸里溢满了柔光。
季弦思不知，在这个夜晚，她走进了两个男人的心。
一个对她恨之入骨。
一个对她一往情深。
凌晨五点。
季弦思慢慢睁开了眼睛，率先坠入黑瞳的是一只温暖的大手。那手，紧握着她。
她慢慢抬起头来，惺忪的眉眼怔了怔。
病床上的厉流殇还没有醒，睡着的他五官十分俊雅，就连冷毅的下巴弧度都柔和了不少。
这一刻，心湖起了涟漪。
那种莫名的悸动，说不清道不明。
她轻轻得掰开他修长的手指，生怕一不小心吵醒了他。
缓缓起身，垂眸看了看。
厉流殇并未醒来，呼吸似乎还有些沉。
她稍稍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脖子，轻手轻脚得朝着洗漱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