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下一局？”
厉流殇起身，走向棋案。末了，又补充一句。
“就当陪我解解乏。”
“好……”
季弦思只当他是病人，无法拒绝。跟着走了过去。
她坐在了刚才夜凌的位置上。因为膝上有伤，她并没有盘腿而坐，而是侧身坐着。
棋盘上，交锋过的棋局还未撤离。
她定定得看了看。
棋局看似黑子胜，但白子似乎还有机会。
“厉总，可以继续吗？”
“你觉得还可以继续？”
厉流殇垂了垂眸，低声问道。
“应该可以……”
“好，继续……”
季弦思青葱似的手指慢慢从棋笥里拿了一枚白棋出来，想了想，缓缓落在了一枚黑子旁边。
厉流殇也侧身坐着，见状，眸光微缩，唇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来。
白子落下，棋局发生了惊天逆转。
“季弦思……”
厉流殇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微哑的声线带着一丝赞许。
眼前这人，还真是一个宝藏女孩。隐藏在她身上的技能还有多少？
即便如他，身处权势和财富的顶端，心下也感觉非常震惊。
这个年轻的女孩，竟然如此聪慧。
不愧是他一直等着长大的人。
“怎么了？厉总？”
季弦思只以为自己刚才下错了位置，盯看棋面，仔细看了看。
“谁教你的？”
厉流殇挑了挑眉，低声问道。
“寒战……”
季弦思脱口而出。说完，心口一裂。心底里那好不容易暂时遗忘的伤痛又开始横冲直撞。
“他？”
厉流殇捏着棋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掌背上的青筋迸露了出来。
“……”
季弦思轻抿着唇，低了低头。
厉流殇见她情绪有变，知道又扯动了她心底的旧伤。落子，缓缓开了口。
“这局你要赢了，我送你一件礼物。”
“要是我输了呢？”
季弦思敛了思绪，小声反问。
“你送我一件礼物。”
厉流殇没想到她会如此在意这场胜负，一时，眉间起了浅薄的笑意。
“好。”
季弦思也没有问他是什么礼物，便爽快得答应了。
棋局，变得刀光剑影。
黑白棋子，如同千军万马。
或围，或堵，或冲，或退，或厮杀，或偷袭……
一个小时之后，厉流殇轻轻得摇了摇头。
“虽然我很想要你的礼物，但好像不可能了。”
季弦思听到这话，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看清棋面，愣了愣。
“厉总，你是不是故意让我？”
“我想着要你的礼物，怎么可能让你。”
厉流殇抬手，将黑色的棋子一颗颗收回棋笥中。
“这一局我是侥幸，还有一开始布局的人应该也功不可没……”
季弦思跟着也开始收起白棋，谦虚道。
“……”
厉流殇没再说完，只是笑了笑。温淡的笑容生生融化了眉角的寒霜。
他先一步收拾完，看着季弦思。
心湖再一次漾开。
“季弦思……”
这一声，比以往都要低沉。从他的喉间流出，余韵绵长。
“嗯？”
季弦思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抬起头来。
阳光破窗而入，洋洋落下厉流殇精雕细刻的五官上，那双幽深沉湛的眸愈发深邃。
眼波流转间，她看到了一丝浅浅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