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袈裟？”夏油杰皱起细眉，回以莫名其妙的目光，“你又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没什么，就是不想让你跑去办宗教当和尚啦。”
“……”
夏油杰放弃理解他的脑回路，面无表情选择屈服：“是吗，那如果我执意要当和尚你怎么办？”
五条悟侧身给他让出路来，站在旁边等他把房间门锁好，不假思索地答：“和你一起，或者等你回来。”
不至于不至于，我们才认识一天。少爷您是有多缺朋友啊，竟然要陪我剃光头敲木鱼？
夏油杰忽略后面那句“等你回来”，只觉得那是五条悟的玩笑话。
历来都是哪种人会等剃发出家的和尚重归尘世？夏油杰也不太清楚。
但他知道，和尚的情人肯定首当其冲。
经过昨日的相处，他已经发现五条悟是个不懂如何把握社交分寸感的家伙，并总结出了最好的应对方法——
[别把他所有称得上越界的举动当真，包括这句“等你回来”。]
“我以为你会说要诅咒我，”夏油杰锁上门，扭头对他笑言，“就像昨天那样。”
五条悟耸耸肩，胳膊一伸搭上他的肩膀，哥俩好般地亲热凑过来：“也可以啊，被诅咒还是被杀掉，你选一个？”
“免了，两个都不要，你还是陪我出家吃菜叶吧，”夏油杰拍掉揽着自己肩膀的那只手，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般侧头问他，“说起来，你吃早餐了吗？”
五条悟双手插进长裤两侧的口袋，懒洋洋地答：“没有，我刚起床。”
正好，隔壁房间的门被推开，家入硝子迈步走出来。
“家入同学，”夏油杰向刚见过面的同期女生勾起温和的笑容，“我和五条准备去食堂吃早餐，你要一起吗？”
硝子想了想。因为忙着赶路，自从中午吃了份拉面后好像就没再进食过了……
“好啊。”她干脆利落地点头。
站在夏油杰身旁的五条悟微微躬下腰，从他将近一米八的身形后面探出上半身，满脸热情灿烂：“早上好，硝子！”
这亲昵的称呼和自然的态度令硝子迟疑片刻，不太确定地蹙起秀眉：“早上好。呃，抱歉，请问我之前和你见过吗？”
夏油杰劈掌砍在五条悟头上，小少爷顿时抱着脑袋蹲下来直呼好痛。
“没有，直呼对方名字是他的习惯，这家伙相当自来熟，家入同学请不要放在心上，”他没管五条悟小声咕哝着的抱怨声，低头瞪他一眼，“不要乱来，好好自我介绍，对女孩子放尊重点。”
五条悟竟然认真思考起来：“为什么，男女有什么不一样？”
这是什么蠢问题，五条家到底怎么养孩子的。
夏油杰暗自吐槽，示意小少爷去看少女的制服短裙。
“当然有啊，家入同学可以穿裙子，你可以吗？”
五条悟盯了一会儿，谨慎斟酌几秒，随后正色答道：“可以。”
“……？”
被两个同龄男生观察裙子的硝子握紧拳头，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
“去死吧，墨镜和刘海。”
**
夜蛾踏进教室，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脑袋上各顶一个包的男生们。
嗯？怎么回事？
他皱起眉无奈道：“你们又打架了？”
五条悟瘫在课桌上，有气无力地开口反驳：“才不是，我和杰关系好着呢。”
夏油杰单手撑着下巴，瞥了眼与他们隔了两个座位的硝子，如实相告：“在讨论五条能不能穿裙子的时候，被家入同学揍了。”
……
夜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啥啊。完全理解不能好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们两个小混蛋给我听着。”夜蛾拿起黑板擦敲敲讲台，让他们集中注意力听自己接下来的警告。
“硝子是一年级唯一的女生，而且是可以利用反转术式治疗其他人的医者，哪怕在咒术界里都是极其稀有的存在，”他郑而重之道，“有她在，咒术师的死伤人数可以大幅度降低，祓除咒灵时的生存率也将拔高到新的台阶，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瑰宝。你们闹归闹，但不许牵扯上她，伤到她一根头发丝都不行，明白吗？”
“还欺负她呢，我们不被她打就不错了。”五条悟抢在夏油杰点头应允前抱怨出声。
坐在远处的硝子扯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夜蛾轻咳几声，若无其事地抛出正题：“好了，这件事之后再说。现在开始上课，我先把一些基础理论知识讲解一下，然后出去进行实践。”
趁他转身拿粉笔在黑板上写字时，五条悟凑到夏油杰耳边，用轻微的气音对他说：“杰，我饿了。”
他们三个玩闹许久，最后全都没能去食堂吃早餐。
夏油杰想了想，从裤侧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果，拈起一颗草莓味的塞进他手中。
“昨天去甜品店的时候顺手抓了一小袋，”少年微微侧头，窗外清浅和煦的曦光透过他额前那缕浓墨轻曳的发丝，安静落在上翘的眼尾，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润的金箔，“先吃一颗垫垫肚子，等下实践课一起去餐馆。”
五条悟拆开透明的包装纸，将俏粉色的糖球缓缓放上舌尖。
……好甜。
是苦夏来临前的，最温柔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