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那么凶行不行。”
“我这?也叫凶?”五条悟不屑一顾,鼻尖朝天,“希望你没有机会?看?到我真正生?气的时?候哦,我怕你、会?、哭。”
“………………”
铃摇看?着他:“那你要帮我。”
“?”五条悟垂眼瞥她,“什么东西都没说就让我帮你,我帮你什么?”
“……总之,你要帮我,不然我不说。”
静了一秒,五条悟又气又笑,他倾身靠过来,小太阳镜悬在鼻尖上,“铃摇,你知不知道,让我帮忙,还用这?么理直气壮的语气的人,只有一个——”
铃摇下意识问:“谁?”
“你还问我是谁?”他伸出手,在她脑门上用力一戳,气笑了,“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管你这?种笨小孩。”
“……”铃摇忍住了突然被戳的额头,顿了顿,语气放软一下:“那……你帮我,行不行。”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帮你?哦,如果你是想让我把你黄金爷爷住的那座宅子给夷为?平地,那确实?不用你说,你眨个眼就行,我一分钟就能搞定。”
说完,他站直了身,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游戏币桶,就往外面走。
铃摇还没反应过来,小步跟了上去,跟着他一起去前台还了东西。
出了电玩城,已经入了夜,夜风卷着灯光明?亮,璀璨迎面而来。
五条悟在旁边站定,不咸不淡地问了句:“是带你一起去,让你亲眼看?着,还是我自己去就行?”
“……?”铃摇,“去哪里?”
五条悟唇角一弯,笑眼无辜,却格外恶劣,“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吗,让我帮你把你黄金爷爷住的地方,咻——啪——,这?样子,炸掉。”
铃摇睁大?眼睛,“我没有这?么说!”
“啊是吗是吗?可是你什么都不说,又一脸为?难说不出口的样子,我还以为?是这?件事呢。那么——”五条悟敛下恶劣的笑,瞥过来:“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哦,再不说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我,我其实?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不要去宗像那里实?习?”铃摇怕他真的不管了,说得磕磕绊绊,其实?她没有想好措辞,说出来也怕没有表达好自己的意思?。
果然,五条悟一听,满脸无语。
他上下扫了一眼铃摇,“你?实?习?你实?什么习,别?给人添麻烦就不错了,在家好好学习,好好看?书,好好写作业。”
“不是,是黄金爷爷的意思?,他觉得只死背知识是没法完全领悟的,而宗像所在的Scepter4是正义所在,他希望我可以耳濡目染,早日成?才。”她说得很小声,不知道自己这?样表达对不对。
“就这?么件事?你跟我纠结那么久?”
五条悟迈开了步子。
铃摇连忙小步跟上,她仰头看?着五条悟的下颚弧线,迎面的风将他额前的碎发拂开,露出光洁的额头,下面缀着一双星海般的眼眸,小太阳镜悬在鼻尖上,敛住了一半锋芒。
可他满不在乎的语气,依然不掩张扬。
忽然,他清了下嗓子,垂头看?过来。
“那你——”
他刚刚在自己的沉思?里,片刻的专注,没注意到铃摇正仰着头看?他。
不期然的对视,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然后又挪开,语气扬起那副轻飘飘满不在乎的调子,“那你要不要,到高专来?”
铃摇没听懂,“去高专做什么?现在吗?”
五条悟的声音冷静得略显不自然,在微热的夏日晚风里,紧绷着声音,故意说得很随意,“我是说,既然你的黄金爷爷的目的只是让你能够切实?体验的话,你也可以选择来高专啊。祓除诅咒,拯救受难的非咒术师,跟你那个宗像所做的事,应该是同一类型哦?”
“……”
身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风不时?吹过,将发梢从额前吹开,带着夏日的温度。
许久后仍然没有听到铃摇回答,五条悟再次开口,声音绷着不自然,“当然我就是随便一说,你也不用太在意。”
“你们……”她开了口,声音小小的。
五条悟仍然看?着前方的公路和路灯,一脸不在意。
耳朵却清晰地捕捉着她的声音。
“你们学校,起床时?间早吗?”她这?么问。
五条悟顿时?弯起唇角,眉眼弯弯地看?过来,笑着回答她:“随便迟到。”
铃摇怔了怔,“真的吗?”
他笑得格外好看?,一双眼睛露在小太阳镜外,没有了遮挡的蓝色格外张扬,比他身后炫目的霓虹灯还亮眼,蓝得纯粹,蓝得夺目,“那么——”
“我就当你答应了?”
“……”铃摇心底腾起小小的雀跃,可是仍然担心:“黄金爷爷那边……我怎么跟他说?”
“这?个啊。”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眨了下眼,而后笑眼向她看?过来,唇角的弧度灿烂好看?,“交给我吧。”
停下来的脚步再次提起来。
不过五条悟走得很慢,他下巴微扬,平视着前方,似乎除了这?件事,还在想着其他的什么。
铃摇看?着他瘦削紧绷的下巴,脖颈,领口,他的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明?明?是再随意不过的倦懒模样,却整个人都透露着几分锋芒。
忽然想起来,今晚跟桃井五月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是这?个模样,怎么形容呢……那种感觉就是,变得可靠许多,而且,那叫什么,那叫体贴吗?桃井五月是用这?个词来形容他的。
桃井五月因此?一晚上都在她耳根旁边夸五条悟真的很好,还说他满眼都是自己,让她把握机会?。
当然,他们一走,他立即原形毕露。
她瘪了瘪嘴,小声说道:“你今晚、真的不对劲。”
“嗯?”他回神,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干脆利落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没好气道:“别?乱说话啊笨小孩。”
铃摇:“……”
他当然知道铃摇是在说什么,也不绕弯子,“也不看?看?是为?了谁啊?总不能让你朋友说你眼光不行吧?”
“……我知道是因为?我。”铃摇悄悄看?他,“可是,我就是没明?白。”
“没明?白什么?”短暂的一刻,他反应了过来,笑了一声,“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在你的朋友面前那么‘不对劲’对吧?”
铃摇点了点头,小心地看?着他的眉眼。
已经入夜后的城市,千万灯光在黑夜里闪烁着,错落在无数起伏林立的高楼之间。
他就在她的身侧,发梢被风吹乱,露出的额头连着鼻尖嘴唇,侧脸弧度如同一弯弥望的新月。
“刚刚我在想,你说的那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理想型的人。”他缓缓说着,额前的发被风吹拂而过,“你的提问也提醒了我,因此?,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在这?里停顿。
然后,望了过来,与?她对视。
铃摇很少听到他如此?平和的说一件事,语气不急不缓,也收起了往日的戏谑与?恶劣,于是她也不由?认真了起来:“什么很严重的事?”
他神色很淡,只看?了她一眼,极浅地低声轻笑了一下。
而后望向了她身后的夜空,城市里的千万盏灯火在他的眼眸里无声地划过,如同拥着破碎的繁星,他在夜风里淡然一笑。
再次低下眼眸。
“铃摇。”他低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看?着她的眼神却没有改变,他眼底的笑在这?浓烈的灯光繁华里,清淡得像是雾气散去的海面,蓝得纯粹而宁静。
“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