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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1 / 2)


许是之前跑的太急,元鸢到此刻才注意到自己的绣鞋掉了一只,扔在地上的罗袜带着暗沉的泥土和血迹。

“嘶。”分神的功夫,脚心的疼清晰地传来,元鸢下意识地缩了缩脚,可握在脚踝的手掌却分毫力道都不退让,直直地将她的腿压在自己膝盖上。

手指挑出石子儿的力道却明显轻了些。

“跑得那么快,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

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责难的话,元鸢也没有搭腔。她不跑快些还?能如何?

那时候她以为谢锦衣已经走了,也压根没想过还?有谁能救她。

想到这儿,她抬眼看了看谢锦衣,他刚刚为什么会?出现?是碰巧么?

这岔开的思绪因为脚心的疼又一次打散,元鸢撑在垫子上的手指紧紧抓着,脖颈仰起难忍的弧度,而搭在谢锦衣膝盖上的脚趾也微微蜷缩。

不知是疼的还?是臊的,趾头透出了淡淡的粉色。

元鸢没有忘记女子的脚是不能随便让男人瞧见的,忍着疼说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自己来吧。”

谢锦衣像是知道她在顾忌什?么,头也不抬地道:“你知道一个词叫欲盖弥彰么?”

说罢,他勾着尾音轻笑了一声。

元鸢不用想也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却也寻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寻不到干脆就不搭腔了。

到了这会?儿她也看开了,反正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全叫他看到了,她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也不知是他的动作放缓了,还?是元鸢心里的槛过去了,脚心倒是没有之前那般疼。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取药,再用纱布将她的脚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看到自己快要被裹成粽子的脚,元鸢腹诽: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一点都不会?包扎,总是包得丑丑的。

心里这样想,嘴上也忍不住开口:“你怎么还?是这样缠纱布?都说了……”

指尖碰到他拿着纱布的手指时,元鸢陡然从刚刚熟稔的语气中清醒,动作也尴尬地停在那里。

她又越界了。

她以为谢锦衣会?生气,可他只是继续为她包扎好伤口,嘴里倒是嘲笑:“又不是你们女孩子绣花,还?要缠出什么花儿来?”

这句话无疑让元鸢刚刚到距离感消退了些许,她没说什么,任由他继续缠绕纱布。

心里却在想,就算是包扎伤口,总还是包得平整些好看。

看着谢锦衣专注的眉眼,她又忽地想起很多年前也有同样的场景,只不过那时候是她为他包扎。

其实她从前也不会?擦药、缠纱布,她一个闺阁女子哪里需要学这些?若是她有哪儿磕着碰着,上到丫鬟婆子,下到府外的大夫,每一个都会细心地哄着她。

她学着给别人擦药只是为了谢锦衣。

他那时候性子顽劣,老是跟着军营里那些叔叔伯伯比武不说,偶尔还?会?被他爹拿棍子追着揍。

他又是个天生不安分的,一刻也闲不住,老是不知从哪儿受了伤。偏生他自己粗心大意,总是受了点伤就不放在心上,她同他说了好多次,他都只说她小题大做。

所以元鸢就只能自个儿跑去跟大夫学些皮毛医术,好在她的话他勉强能听进去一些。

所以明明她也是个半吊子,却常常是她蹲在谢家后门的台阶上给谢锦衣擦药。

这么一管就管了他好多年。

车轱辘摇晃的声音时远时近,元鸢看向谢锦衣的手背。清晰的牙印陷进皮肉里,带出的鲜血凝在伤口处,没有再流血却也没有结痂。

她刚刚下口这么重的么?

“疼么?”

明明是在心里响起的话,却变成了脱口而出,想收回的时候已经晚了。

谢锦衣瞥了她一眼:“哪儿疼?”

他以为是他弄疼了她。

元鸢忽地没有力气去同他犟嘴了,低垂的眸光落在他的手背上:“我是说你的手……疼么?”

谢锦衣反问:“你说呢?”

元鸢肩头沉了沉,说了一声:“对不起。”

脚上的纱布打?了结,紧接着一个物件砸在了怀里:“我倒还?没有你那么精贵。”

元鸢为他的话抿了抿唇,再低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怀里是一只梨花簪子。

是她被那个醉酒的官员抢走的那支。

她抬眼看向一旁若无其事的谢锦衣:“这簪子怎么会?在你那儿?”

他何时去找过那个官员了?

谢锦衣避开了这个问题,只是淡淡地道:“要是嫌脏可以扔了。”

他只是想着这是她的东西,在踹那个官员下水的时候顺手替她拿回来罢了。

元鸢知道他说的是这簪子叫那个官员拿过,怕她介意。可既然是从谢锦衣手里递给她的,那她便毫无芥蒂地收下了。

她将簪子妥帖地收入袖中:“好好的扔它?作甚。”

这会?儿元鸢想起自己的发髻松了,长发悉散在身上,像披了一件柔软的锦缎。她没管,直到注意到自己的腿还搭在谢锦衣的膝盖上,一时半会?不知该不该收回来。

绣鞋掉了一只,收回来就只能踩在地上,怕是要弄脏伤口。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谢锦衣,他仿佛压根就没有在意这件事,将头靠在木板上阖眼休息,而他的手还?搭在她的小腿上。

元鸢没法,也只能这么僵持着。

等到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谢锦衣自然而然地将她抱了起来,转身下了马车。

十一在一旁牵马,没往这儿瞧。

元鸢也只能缩在谢锦衣的怀里,任由他将自己抱回了屋。

谢锦衣将她放到榻上后,说了一句:“有什?么事揺铃绳。”就准备出去了,可他刚起身袖子便被人扯住。

低头时看到的是元鸢仰起的脸,不放心地叮嘱:“你手背上的伤记得擦药。”

谢锦衣连眼皮都没有掀开:“先管好你自己吧。”

元鸢蹙眉,却不是为他带刺的话,而是听出了他是压根不会?管自己手背上的伤。

她只好道:“药给我,我给你上药。”

谢锦衣回?她:“多此一举。”

不管他怎么说元鸢是不可能看着他这么轻视自己的身子,见他没打算给她拿药,她单手撑在榻上自个儿下了榻。

脚还?没有挨地就被谢锦衣拦腰提了起来:“说了不用,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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