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高人?是哪位高人?此人现在哪里?容我等拜谢,此人真是陛下的大恩人,也是我等的大恩人啊!”
满殿的大臣们开始群情涌涌,议论纷纷。
圣德帝垂眸向若水瞧去,只见她不动声色,显然是不想被众人所知,便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朕已经道过谢了,此事不必再提。段爱卿,你继续盘问罢。”
段言喻躬身道:“是。”
“白守仁,你继续说。”
白守仁垂首道:“那苏先生果然在茶馆中等我,一见到我,他就夸我此事做得干净利落,并很痛快的给了我解药。我心中恨极,拿了解药就走,一句话也不想多和他说,只想从此以后再也不见他。回到家中,我把解药放在茶中,给我叔叔婶婶服下,又帮他二位把了脉,察觉他二人体内的毒果然消失了,这才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那后来呢?这苏先生可曾再次出现?你是如何又和他狼狈为奸,去偷盗陛下的诊史的?”段言喻厉声喝道。
白守仁脸上露出愧悔难当之色,低声道:“我做下这等犯了死罪的事,心中很是不安,于是告假三日,不曾进宫,生恐听到有关陛下身体抱恙的讯息,所幸这三天一直平安无事,我这才安心,觉得那苏先生给我的药,或许并不是毒药。可就在第三天夜里,那苏先生突然出现在我房中……”
他咬了咬牙,继续道:“我在睡梦之中,突然被人扼住了脖子,我吓得睁开眼来,却见是苏先生,他眼中冒着凶光,恶狠狠的质问我,是不是偷换了药粉?为什么陛下服了药,还会好端端的没有半点事!”
“我吓坏了,战战兢兢的发誓说,绝对按照他说的做了,绝对没有欺骗于他,他只是摇头不信,后来我一再保证,他才半信半疑的让我去宫里,偷看陛下的病情诊史回来告诉他。我刚想拒绝,他就用我叔叔婶婶的性命要挟于我,我自己有把柄握在他的手上,迫于无奈,我只好再次进宫,趁着周医正喝醉的时候,偷瞧了陛下这段时间的用药情况。”
郑太尉越听越怒,一蓬花白胡子都气得飘了起来,上前就是一脚,骂道:“你这披着人皮的畜生!当真是罪该万死!”
白守仁被这一脚踢得翻了个筋斗,他伏在地上,不敢爬起身来。
“太尉大人,请息怒,先容他讲完事情的经过始末。”段言喻好言相劝道。
郑太尉气哼哼的回到座位上坐下,对白守仁瞪眼道:“快讲!”
白守仁低声道:“我出宫后,把陛下所用的药物和药量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先生,他听了之后,皱起了眉头,半晌不语。我心里忐忑不安,生怕他再要我去做什么违心之事,还好这次他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就这样,大约过了两个月,我再也没有见到这位苏先生,而陛下的身体也一直很健康,我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
段言喻听到这里,眉头一皱,问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他听得白守仁的语气有异,马上察觉了出来。
白守仁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你已经犯了双重死罪,还有什么不能说,不敢说的事吗?说!”段言喻冷喝一声。
“好,我说!”白守仁似乎豁了出去,提高了声音道:“这段时间,我再也不敢去茶馆听书,生怕再遇到那可怕的苏先生,可有一天半夜,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这次他又交给我一味药物,让我带进宫中。”
“可是一个月之前?”段言喻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白守仁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一月之前。”
段言喻脸色一变,忍不住指着白守仁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真是猪狗不如,上一次谋害陛下不成,居然敢再次给陛下下毒,真真是该千刀万剐!”
大臣们登时恍然,马上联想到一月之前,圣德帝突然抱恙,姚皇后手持代表皇帝身份的金印,宣布自己暂代圣德帝打理朝政,让众人大出意外。
皇帝陛下先一日还好端端的,怎么会一夜之间就病得起不来床呢?
而且他还下了这样一条奇怪的命令,让皇后娘娘处理政事?宫规有云,后宫不得干政,陛下怎么会明知而故犯呢?
只是众人虽然心中怀疑,却不敢宣之于口,姚皇后气势咄咄逼人,有人出言质疑,她立马削了那人的官职,并下令打入大牢,出手之雷厉狠辣,大有杀鸡儆猴之意。
众臣只得忍气吞声,只盼圣德帝的病情早日痊愈。
同时众人也一直向太医院的院正询问皇帝陛下的病情如何,周医正却只是支支吾吾,含糊其词,让众臣们的心里都像是坠了一块大石头,难以安心。
直到今天,听了这白守仁吐露真相,众臣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