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马上转过身,大步往营区外走去,路军医不明所以,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追问道:“太子妃,您可以发现了什么?”
若水点了点头:“咱们去伙房瞧瞧去。”
周太医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的背影越走越远,刚刚升起来的一丝希望瞬间又破灭了。只气得压低了嗓子,喃喃地咒骂不休。
在简军医的带领下,若水直接进了营区的伙房,房间里几个伙头军正忙着做饭,乍然看到若水和路军医,都呆了一呆,马上停下了手里的活,恭恭敬敬地对着若水行礼。
现在军营中人人都知道多了一个太子妃,也是军营中唯一的一位姑娘。虽然他们并没见过若水的面,但只要一看到姑娘,就马上想到是她。
若水眸光如水,在几人脸上缓缓流过,微笑道:“大家不必多礼,该干什么就继续做什么,我只是想来问一句话,昨晚,给太医们送去的米粥,是谁煮的?”
伙头军们愣了愣,目光一齐看向一人,那名伙头军身材瘦削,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见大家一齐驻目自己,有些心慌,咽了口口水:“那粥是、是我煮的。太、太子妃,我也是听从郑副将的吩咐行事,郑副将说,那些来自帝都的太医们见死不救,可毕竟是御医,不能饿死了他们,就叫我随便做点东西给他们吃,我、我这才煮了点粥……太子妃,您的吃食,可是我们伙房的大师傅精心给您准备的。”
他以为若水是来兴师问罪的,连忙解释道。
若水微笑道:“你别怕,我只是想问问,这煮粥的米在哪里,你能拿点给我瞧瞧吗?”
那伙头军登时松了口气:“好,我马上拿给太子妃。”
他转身走到伙房的一个角落里,提起一只米袋,里面还有小半袋米,拿到若水面前打开了米袋的袋口,道:“太子妃,请看。”
周围的人登时扇了扇鼻子,伙房的大师傅忍不住瞪眼道:“这米什么味儿啊!熏死人了,小六子,你就煮这样的米给那些太医吃,也不怕给他们吃坏了肚子!”
小六子讪讪地一笑,低声分辩道:“郑副将说了,那些太医对咱们的兄弟不管不问,只要有得吃,吃不死就行。再说这米就是有点受潮,味儿虽大,洗几遍也就好了,煮出来的粥,一样香喷喷的。”
若水探手入袋,捞起一捧白米,见米粒发黄,发出一股霉气,确实像那小六子说的,是受了潮,但……
她拈起一颗米粒,放在掌心中用力一捻,米粒马上碎如齑粉,她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缓缓道:“果然如此!”
小六子忍不住问道:“太子妃,这米……有什么不对吗?”
若水不答,反问道:“这米,是打哪儿来的?可是军粮?”
那大师傅摇头道:“不是,咱们的军粮全是面,没有米,大将军从来不肯吃米,军士将士们对大将军爱戴之极,也跟着大将军一起吃面不吃米,朝廷也知道大将军的这个惯例,所以分发下来的军粮,也全是面。这袋子米,是我们来这儿途中,正好遇到一伙山匪,从他们手里抢回来的,我觉得这好好的大米扔了可惜,就放在了厨房里,没想到会受了潮,居然这么大的味儿。”
若水听到这儿,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些米可曾煮给将士们吃过?”
大师傅的脸一红,小声道:“有的,军中有不少兄弟都是南方人,吃惯了米饭,自来跟了大将军,有好几年没尝到过米饭的香味了,见抢了几袋大米回来,就来央我做点米饭给他们打打牙祭,这事儿,我可没敢告诉大将军。”
若水猛然回头,叫道:“简军医!那些患病的士兵,是否全是南方人?”
简军医愣了一下:“好像是。”
“这就对了,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场疫症的病因,正是来自这些受潮的大米。患了病的士兵,也正是因为吃了这袋子里的大米,从而病发,这果然不是天花,而是……食物中毒!”
若水双眼闪亮,一脸笃定地说道。
“食物中毒?”简军医吓了一跳,指着小六子手中的米袋,吃惊道:“太子妃,你是说,这些大米里面有毒?有人在这里下了毒?是谁竟然如此用心险恶,竟然想出这等法子来害大将军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