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瞅了他二人一眼,淡淡地道:“部落里的送葬师,就是大巫师,对吧?”
阿秀沉默着点了点头,二长老则发出长长地一声叹息,久久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水姐姐,你说那个暗中害人的家伙,就是那个趾高气昂的大巫师?”唐珊瑚惊叫一声。
若水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羽毛递给唐珊瑚,“你还记得他穿的那件羽毛披风吗?他曾经用同样的羽毛想伤害阿咔,这次,他又故计重施,你闻闻,这羽毛上面,是淬了血蝠的血的。”
唐珊瑚一闻,脸涨得通红,怒道:“啊,果然是他!我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竟然想把一个活生生的姑娘给烧死……啊,若水姐姐,我错了,我当时就不该救阿雅!”
她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两只眼睛骨溜溜地看着若水,心里补充了一句: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回到村子之后,二长老很快就离开了。
临走时,他嘱咐阿秀要好好招待若水,然后沉着一张脸,拄着拐杖,走出门去。
若水注意他,他的身形比上山之前佝偻了许多,挺直的背脊似乎变得弯曲了,显然,他得知的信息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些。
阿秀变得沉默异常,从下山的这一路上,她几乎就没有说过话,但是她对若水的态度依然恭敬有加,把若水照顾得无微不至,就连唐珊瑚都发出啧啧的称赞声。
“阿秀,你不用这样照顾我,我什么都可以自己做。”
若水很是不好意思,阿秀对她简直就像是对师傅一样,不但说话的语气恭恭敬敬,就连给她准备的饭食,那烤好的肉都被她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送到她的面前。
“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更对我们族人有大恩,过不了多久,您就会离开了,就让我在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好好地服侍您一回吧,我、我本事低微,别的事我也做不好。”
阿秀低声道。
若水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吃完了饭,阿秀又烧了一大桶的热水,分别给若水和唐珊瑚送进房间,让二人洗澡。
她这样情致殷勤的细心周到,若水很是感激,却并没有说什么。
从天葬台下来,他们的衣服上似乎已经都染上了那股难闻的味道,直到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之后,若水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小七一直没有回来,若水也不担心。
以小七的功夫,就算十个大巫师,他也能对付得了,尤其是在他刚得了丹增大师赠予的九分内力之后,更是如虎添翼。
从行囊中取出衣服换好,若水刚刚走出门来,突然……
就听到村子中响起了钟声!
“当……当……当……”
悠扬响亮的钟声清晰入耳,若水看到阿秀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阿雷曾经告诉过他们,嘎达部落祠庙的钟声只有在三种情况下才会敲响:一个是每年祭祀的时候;二是部落里发生什么大事需要召集众人商量或是宣布的时候;三是部落中德高望重的人去世的时候。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苔藓病的爆发,部落中的大长老和三长老相继去世,钟声已经敲响过两次。
所以村子里的人一听到钟声响起,就心中一沉。
难道二长老他也……
天哪!
二长老可是部落中唯一仅存的一个长老了,他老人家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的主心骨就没了,以后……该怎么办?
所有的人都忧心如焚地往祠庙的方向跑去,就连阿秀也不例外。
若水、唐珊瑚和老八也紧紧跟在阿秀的身后。
等他们赶到祠庙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面色冷凝严峻的二长老,所有人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只要二长老还健在,就没有什么更可怕的事了。
这时候,嘎达部中的所有人几乎全都赶到了祠庙前面,每个人都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若水知道钟声响起,定然是他们的部落中有要事宣布,自己不是嗄达部族的人,对他们族里的事情自然不便参与,甚至旁听,都有可能是对族人的不敬。
她拉了唐珊瑚一把,对老八使了个眼色,就准备从人群中退出来。
二长老突然站起身来,手中的拐杖重重一顿,伸手往若水的方向一指,大声说了几句话。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全都凝聚在若水身上,脸上露出感激、敬畏和仰慕的神色,纷纷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道来。
二长老走过来,对若水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礼,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德高望重的二长老,居然对这个外面来的少女,行的是最尊敬的礼!
这是族中数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待遇啊。
二长老直起腰来,大声说了几句话,众人露出恍然的表情来,都跟二长老一样,纷纷向若水行礼。
若水虽然不懂他们的族中礼节,但看他们的表情也猜出了大概。
二长老对着若水做了个请的手势,说了一句话。
“神医,二长老邀请您进入祠庙。”阿秀翻译道,脸上发光。
这真是极大的荣誉!
要知道祠庙是他们族里最神圣的地方,族中只有大巫师和长老们才有资格进去,就连身为部落酋长的阿雷,也从来没有踏足过。
可是今天,二长老居然邀请一个外族人进入里面,这简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但,偏偏部落里的每个人,都觉得这个决定是理所当然,没有一人对二长老的决定发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