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正儿八经地甄选，未必轮得到她吧。
——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柏昕心道。
正好快中秋节了，这日她给他发了条短信：
“程先生，中秋节你打算怎么过？”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他回复了她：
【程霁川】：对不起，刚刚在开会。
【程霁川】：中秋节？
那边似乎是在沉吟，输入了会儿，才继续回复——
【程霁川】：我没有过过中秋节。
柏昕都震惊了——
【柏昕】：你没过过中秋节？
【柏昕】：天哪。
【程霁川】：我在国外都是一个人生活，很少过这些节日。
何止，刚毕业那会儿，为了业绩和目标，有段时间，他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哪里有时间去过这种节日？
不然，程家那么多优秀子弟，他凭什么脱颖而出，凌驾于其他人之上？
【柏昕】：那我真的得陪你过一下了。
【柏昕】：中秋是团圆节，代表一家人和和美美，亲朋好友齐聚一堂，寓意很好的。
【柏昕】：而且到时候街上都会有灯会哦。
【柏昕】：啊，差点忘了问，你那天有空吗？
程霁川盯着屏幕上一连串的话，陷入了沉默。
原本，他都在输入框里打入“有个会议”了，不知怎么，想起女孩明媚纯粹的大眼睛，又删掉了，改成了“那天没事”。
刚发送完，他就有些后悔了。
可是，那边已经飞快回复了他——
【柏昕】：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柏昕】：中秋节的上环是最热闹的，到时候，我带你好好逛一逛>3<
他拿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好。”
“一言为定。”
“好的。”
……
到了那一天，柏昕早早就结束了工作，等在了中环最热闹的榕树街，还穿了新衣服。
程霁川到的时候，她就站在街头最显眼的大红灯笼下，上身是一件宽松的费尔岛毛衣，浅灰色、卡其色和棕色混纺的莫兰迪色系，看着很舒服，下面配着一件白色的纱裙，一顶贝雷帽压着一头蓬松的羊毛卷。
看得出，头发也是特地做的，加上她不时朝四周东张西望，有种说不出的俏皮。
他不由驻足，隔着街道静静地望着她。
眼中流转着奇异的笑意。
路边的槐树下有几个孩子在玩耍，不知怎么发生了冲突，其中一个小胖子被人推倒在地。其余小孩笑话他是笨猪，嬉笑着挨个走了。
小胖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柏昕小跑着过去，从口袋里掏了块糖给他，安慰了两句。
小胖子不买账，把她的手推开，继续哭。
她有点慌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个时节，街角的桂花已经开到了荼蘼，铺了一地金黄。有一些被风扬起，飘到栅栏外。
夕阳西垂，柏昕就站在金色的逆光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手将飘到发鬓上的桂花轻轻拂去。
身段轻盈，腰肢不堪一握，一张小巧的白面孔，洁白如瓷，在太阳底下格外醒目，叫人睁不开眼睛。
她弯着腰，有些笨拙地安慰着那个嚎啕大哭的小胖子。
后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忽然亮起来，不知打哪儿掏出来一张纸，变戏法似的给他折了一只千纸鹤。
小胖子笑了。
她也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脸上还有几分未脱的稚气。
心里闪过莫名的情绪，有那么会儿，好似不受控制一般。
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不，其实，心里早有所觉，只是，按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