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夏和白洲一致认为,梦中鬼魂突然找上门很可能与他们接近了关键线索有关,这让两人确定了现在的调查方向是对的。
昨天他们到新月寨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没来得及在寨子里多走走。
待樊夏抹完药酒,和老婆婆说好中午不用等他们吃饭,两人一起到寨子里转了转,顺便收集信息。
新月寨的生活条件是他们到新月森林以来,见过最差的。偏僻隐蔽的位置,旅游图册的除名,当地人的忌讳,让它彻底变成了一个“不存在”的村寨。
其他寨子再差好歹还能看见那么一两个游客,新月寨那是压根没有。
可是条件再怎么不好,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依然带着笑容做事,不怨不恨。互相之间会热情地打招呼,看见樊夏和白洲这两个难得见的外乡人还会极力邀请他们进家里坐坐。
聊起天来,那是什么都能唠,什么都能说。虽然说普通话时方言口音浓重,但樊夏听习惯了大多数内容也就能听懂了。
他俩一个寨子逛下来,打听消息简直不要太简单。
无头鬼的传说由不同的人讲,细节上可能会有稍许不同,但故事核心内容是不变的。除了这个,他们还从寨民那得知一件事情:
新月寨上一回来游客正好是半年前,来的人是一群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听各方面描述都很像白洲托人查到的易明那一伙人,他们只借住一晚上就走了。据某位寨民回忆那群小年轻来的那一天刚好碰上满月,当晚还参加了他们寨里的满月祭祀活动。
“满月祭祀活动?”樊夏一怔,连忙追问道:“那是什么?”
说起这个,和他们聊天的妇人神情突然变得肃穆起来,语速变慢,用上一种抑扬顿挫的声调和他们讲道:
“每逢满月无头恶鬼都会出来作恶,寻找他被大力神封印起来的鬼头。为了不让他伤害到傀族的子民,我们每到那一天,都会提前在寨中举行一次祭祀活动,制作特殊的祭祀用品,山灵赐予迷惑的力量,困住无头恶鬼,不让他有机会伤害到我们……”
樊夏明白了,原来那个小孩口中所说奇奇怪怪的祭祀是这么个意思。
易明当初的匆忙离开会和那场祭祀有关吗?他有没有可能在祭祀时看见了什么,比如无头鬼?
樊夏想着,一个人在受过强烈刺激之后,选择性遗忘那件让他极度害怕的事的先例有很多。所以易明才会记不清那会具体发生过什么事,只隐约记得身体不舒服。
但让她有点想不通的是,根据那份导游写给她的景点名单,跟团的陶树并没有来过新月寨,更谈不上参加祭祀活动,那他怎么就被鬼魂缠上了呢?他梦中的鬼究竟是不是无头鬼?
最后还是逃不开那个问题,为什么鬼魂先找上的是后来的陶树,而不是半年前来的易明?
摆在眼前的谜团实在太多,可惜他们目前一个都解不出来。
“明晚好像就是满月了?”等妇人说完话后,白洲借机问道:“明天寨里也会举办祭祀活动吗?”
妇人点头:“当然!这是万万不能少的。”
白洲:“那请问我们可以参加吗?”
他们编造的身份就是喜欢研究民族风俗的游客,对方没多想,迟疑了下说应该可以,不过他们得去问下主持祭祀的大祭祀,也就是昨晚给他们安排住处的那个新月寨主事人。
妇人热心地带他们到了大祭祀住的地方,一番询问过后,对方没考虑多久就很好说话地答应下来,不过有个前提条件……
“到时候希望二位能够听从我们的安排,在一旁静静观看就好,不要乱跑扰乱我们的祭祀过程。……”大祭祀说到最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变得有些不好,重点提醒道:
“更不要乱碰不该碰的东西,特别是祭祀上的每一样物品都不能乱动。”
樊夏和白洲自然表示一定一定。
“这也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希望你们能理解。”大祭祀脸上复又恢复笑容:“其他时候就不用太拘谨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祝你们在这里玩得开心。”
樊夏对大祭祀那一瞬短暂的不悦上了心,在离开她的住处后,特地向给他们带路的妇人打听了下。妇人谈起这事时语气也不太好:
“还不就是半年前来的那群小年轻,整场祭祀还没结束,竟然背地里把我们的祭台弄得一团糟,也是他们运气好,没遇上那可怕的无头恶鬼,可我们差点就被他们害惨了。第二天估计是知道自己闯了祸,他们那群人中有一个男的一早就跑不见了,剩下的人也拒不承认,闹了一通就走了……”
樊夏抓住这段话中的重点:“这么说,那场祭祀最后没有成功吗?”
妇人:“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是……”她自己也有些弄不明白:“当时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或是死人的事,所以实际上应该算成功了吧。”
白洲跟着追问:“如果祭祀没有成功会有什么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