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为什么蜘蛛精不去追丁磊,不来追秋心,偏偏要去追时俊一个人呢?
樊夏莫名就回想起了初到猫山民宿时,那只将时俊吓到高声尖叫的小蜘蛛。
是因为时俊怕蜘蛛吗?
对此,她心里竟然没有半点意外的感觉。
除了时俊,樊夏还想到了之前民宿里害怕陶瓷娃娃却被娃娃杀死的秦琅,最终那娃娃被他们轻松解决;吞噬短发女生后无法蔓延出民宿的诡异黑雾;下山途中因宁波的死去消失的鬼打墙;以及自从丁磊受伤后,速度明显变慢的丧尸群……
在这些杂乱而看似无用的信息中,似乎一直隐藏着某条重要线索——
关于各种鬼怪出现的原因,也关于这次任务的生路。
樊夏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谢逸恰在此时说:“我们返回去看看。”
秋心大惊:“返回去?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为什么还要返回去,返回去看什么?”
樊夏与谢逸四目相接,彼此眼中尽是了然。
“回去看看那只大蜘蛛,还有……时俊。”
秋心很不想回去,她一想起那只有卡车大的母蜘蛛,还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小蜘蛛就头皮直发麻。
然而看着两个大佬说往回走就真的往回走,一点犹豫都没有,她咬牙想了想,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三人顺着来路一边走一边找,樊夏问秋心:“时俊是往哪条路拐的?”
“啊?我,我不知道啊。”
谢逸斜眼过来:“你不是说看到他中途往另一条路拐了?”
秋心被他看得莫名紧张:“我是看到了,但是当时那种危险情况,谁会注意看他到底是往哪条路拐的啊?再说这里的每一条街在晚上看来长得都差不多,不是木头房子就是挂彩灯,我真的认不出来啊。”
樊夏无奈:“这么说丁磊往哪条路走的你也不清楚吗?”
秋心如实道:“不清楚。”
还有一点她没说的是,以往这些事都有秦琅操心,可现在……
秋心想,她也该尽快适应没有秦琅的日子了。
三人顺着来路,一直回到最开始蜘蛛精变回本体的地方,高大男人被吃空的皮囊还留在原地,薄薄的一张人皮平铺在地上,惊恐的五官依稀可见,在两边彩灯的映照下诡异至极。
秋心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谢逸将周围检查完一遍说道:“没有小蜘蛛,全部跑光了。”
樊夏斟酌了一下,提议道:“不然我们分开找吧?以一个小时为限,不管找没找到时俊本人,或是他的尸体,我们都在这里集合。如果中途不小心遇到蜘蛛,一个人对付不了,也同样往这里跑,最好能将它重新引过来,联合另外两人……”
“等等等等。”秋心听得一头雾水:“分开找时俊就算了,遇到蜘蛛为什么还要特意把它引过来?还有什么叫联合另外两人……”她眼睛突然睁大:“我的天,难道说你们要?”秋心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樊夏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解释道:“如果时俊已经死了,要么那些蜘蛛可能会直接消失,要么……”很可能会像杀死秦琅的陶瓷娃娃一样,变得不堪一击。
至于原因……
***
房子里的惨叫声没有持续太久,穿红戴绿的男人被吃成一具空壳,很快就没了声息。
时俊到死都没有想到,他痛苦死亡的过程中,一直有一道矫健的黑色身影静悄悄地趴伏在远处的一方房顶上,手里举着一台迷你望远镜,颇有兴致地看完了发生在他身上的整出惨剧。
“啧,整个人都被吃空了呢。”独属于男人的低沉嗓音带着一丝喜闻乐见,几不可闻地很快消散于夜风中。
吃光了食物的小蜘蛛们再次如潮水般往母蛛身上涌去,男人看准时机,将望远镜收起,转而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借由夜色的遮掩,如履平地般在一个个房顶上奔跑跳跃,急速朝着那间尚在装修中的店铺靠近。
不过十几个呼吸间,男人就悄无声息地成功跃到了店铺的房顶,动作轻盈,没有引起下方蜘蛛的注意。更不用说他的时机掐得非常精准,几乎是在他前脚刚落地,母蛛后脚就把最后一只小蜘蛛收回到了身上,然后摇身一变,重新变回初见樊夏几人时那个美艳性感的黑丝护士,哼着歌风姿绰约地准备往下一个地方去。
“扑哧!”
是锋利匕首狠狠cha进血肉里的声音。
当美艳的蜘蛛女郎摇曳着走到正下方,潜伏在房顶黑暗中的男人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凭借身体从高处急剧坠落的重力和速度,从上至下狠狠地将手里的匕首捅进女郎的脑壳里。
“吱~”
致命的部位被袭击,女郎发出怪异而痛苦的尖叫声。紧接着,不待她变身狂暴,那把尽根没入头颅里的刀身被人握着用力正向旋转一圈,再反向旋转一圈,直将它头部里的神经元组织搅得稀碎,连小蜘蛛都来不及放出,就抽搐着彻底化为一具僵硬的虫尸。
说来何其荒谬,它本该坚硬如铁的外壳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人破了防御,换做十分钟前,绝对想都不用想。
确认蜘蛛虫怪彻底死透,身上的小蜘蛛也再没有爬出来的迹象,深cha的锋锐匕首才被一把拔出。
“呵……”
低沉的笑声响起。
街边缤纷的彩灯照亮了男人掩藏在兜帽下的五官,精致如画的眉眼,笑起来宛如唇红齿白的少年,赫然是早早从山上下来的白洲。
他盯着被轻易杀死的蜘蛛尸体,甩去匕首上沾染的绿色汁液,若有所思地低笑道:
“原来,献祭是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