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宜所有的情绪都涌上来，不甘，慌急，悔恨，悲痛，在她的心上满溢出来，几乎快要受不住。
她眼角含泪，拍打着昏迷不醒的苏泽染，他的后背全是血，滴滴哒哒从她的指缝漏下去，她一手黏腻。
她环顾四周，除了抽芽的高大树木，方圆几里，一点人烟也没有，她吃力地撑着苏泽染，想要找个山洞避避。
她的腿上和胳膊上有不少擦伤，她全然不顾，只牵挂着苏泽染，深一脚浅一脚的，她从来没这么用力过。
忽然，她扶着的人动了动，发出了微弱的声音：“阿宜，你先……放……我下来，要帮我止血。”
苏泽染怕自己失血而亡，轩辕宜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害怕。
“是我没有想到，你看我多笨，你一定要坚持住，苏泽染，你听到没有，没了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要怎么为你止血啊，什么也没有。”轩辕宜更加慌乱，她一点忙也帮不上，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从我的袍子上使劲扯，扯些布条来，稍微包扎一下就好，不需要你做太多。”
轩辕宜看了看他结实的袍子，还是决定从自己袖子上破口处下手，很快就撕了不少布条。
苏泽染有些心疼：“扯你自己的，一会儿怕是会刮伤，你那么怕疼，岂不是要哭鼻子？”
“你才哭鼻子呢，我都这么大人了，就是疼，也会忍者的，再说，有你在，会让我受伤吗？你都陪我跳崖了。”
“要是你以前——”轩辕宜忽然就闭口不言了。
苏泽染确实很体谅她的心情：“没事，你想说就说，本来也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心意。”
“我跟着你，我救你，都是心甘情愿的，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也没必要因为这个而选择原谅我。”
“我会赔罪的，也会用真心打动你。”
轩辕宜用布条轻轻擦掉他伤口处的血迹，又尽量为他包扎的严密一些，防止二次受伤，在他的背上打了不少漂亮的蝴蝶结。
苏泽染看着她认真的模样，闪动的睫毛，觉得就一辈子待在崖底也没什么不好。
“你扶我起来，我们得找个山洞待着，崖底气温低，也不知有没有野兽什么的，我们得弄点柴，点个火。”
两人相携着往前走，苏泽染苦中作乐：“我竟然觉得很幸福，这是我们相识以来，第一次靠得这么近。”
“我不故意避着你，你也不躲着我。”
“我倒是宁愿没有这一场灾难，说实话，我很难判定我现在对你的感情，是真正喜欢过，也是真正怨过的。”
“我没有怨你不曾回应我，却在知道你背负家仇后刻意疏远我，开始怨恨你。”
“在这崖底，没有世间的纷纷扰扰，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当初被我邀请到府上，有没有动过别的心思。”
“或者说，想要利用我或我父王，接近皇伯伯，以达到你的某种目的。”
苏泽染说，有。
他丝毫不辩解，哪怕他最终因为发现轩辕宜对他的心思而放弃了他所有的计划，哪怕比他预想的复仇迟了将近半年。
哪怕她会因此而怨恨他，甚至有可能失去她。
可他不会为自己说好话，轩辕宜合该因为发现这样的真相而讨厌他。
“你还真是诚实，一点余地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