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诡异的老头应该是13栋宿舍楼的管理员。池骆吞咽口水,有些紧张,刚想开口朝他问好,孟一杭就抢先了一步。
孟一杭事先开腔:“那个,婆婆……”
一旁的池骆蓦地打断他:“这明显是个爷爷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孟一杭这小子有点脸盲,男女都分不清!
孟一杭沮丧地低下头,头顶仿佛有片下着雨的乌云:对不起,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哈哈哈哈——”坐在摇椅上的老头突然笑了起来,可能是觉得他们两个很有意思,没有过多的刁难便把宿舍的钥匙给了他们,还嘱咐他们不要乱窜宿舍。
池骆拿到钥匙,还多问了几句,“阿叔,这宿舍楼就我们宿舍几个人住么?”
老头嚼着槟榔,隐隐约约地朝他露出几颗黑黄色的牙,“嗬嗬”地笑了两声,模糊道:“住满了,都住满了……”
“啊这……”池骆转头和孟一杭对视了一眼,气氛略显诡异。
现在的情况和他们想象中的“大学开学”相去甚远,就连有个漂亮学姐迎接招待他们的希望也彻底落空了。
池骆失望地心想:哪有什么漂亮小姐姐啊?没突然冒出来一个怪人都不错了!真是倒了大霉,被分配到这种地方!
他们来之前,13栋414宿舍只有两个人,晋容和柏启陆。
孟一杭和池骆提着行李箱爬上楼梯,四下观察这里的环境,楼内的地板全是水泥地,没有贴任何的瓷砖,内部结构像极了一栋被废弃的毛坯房。
池骆把行李箱提高了一些,有些嫌弃地上的水渍,黑乎乎的一团,似有谁把墨水洒了一地。
四层以下貌似都没有人,可他们之前还听老头说“都住满了”。
“谁知道呢,也许那些学生明天才会来?”孟一杭自我安慰。
“放屁,今天可是开学最后一天。真是怪了,肯定是那老爷子想吓唬我们……”池骆气喘吁吁,“先别说这个,你还有没有空的手,来帮我一把,我行李箱真重!”
“那我的给你拿吧,我的轻点。”
“我靠,这么轻,你里面装了啥?不会就几件衣服吧?”
“就一只公仔。”孟一杭脸都憋红了,“先别说这个,你的行李箱真他妈重,你能不能搭把手……”
帅哥很累,不是举重的料竟然要扛这么重的东西。
但是,男人不能说不行!
“等等!不用了,我自己来!”孟一杭深吸一口气,把28寸的行李箱扛在肩上,两步当作一步跨,蹭蹭蹭地就往楼上跑,像个勇敢探路的急先锋。
池骆都惊了,孟一杭真是男友力爆棚,连忙夸道:“帅哥加油!等会出去买东西我请你喝奶茶!”
两人终于爬上了四楼,空旷的廊道里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在回响。
池骆左顾右盼地观察周围紧闭的宿舍门,感觉心里有些发毛。
他们在414宿舍面前停下,门上没有锁,里面应该有人,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有礼貌,池骆进门前还敲了敲,指关节叩在青色的木门板上,声音十分清脆,在昏暗的廊道里越传越远。
孟一杭察觉到了什么,看向黑暗的尽头,刚刚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敲门声惊扰了,倏地一下爬了过去。
“我是池骆——有人在吗?”池骆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去听,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看来是有人在的,但是没有回答。
咋回事?里面人聋了?
池骆又敲了一遍,这次力道加重了许多,“有人在吗?”
依旧没有人回答。
他回头看向孟一杭,目露疑惑。
孟一杭抬手越过他的肩膀去推门,建议道:“直接进去吧。”
“咯吱——”年久失修的木板门在转动的过程中发出了刺耳尖锐的响声,像是尖锐的指甲挠在玻璃上,阴凉的冷气争先恐后地从屋内钻出。
从门缝看,两人的视线从水泥地板延伸到了整个宿舍。
房间里没亮灯,而窗户正大开着,一眼望去就能看见外面高大茂密的槐树,些许阳光穿过重重障碍,落到了地板上,这便是屋中唯一的光。
“我去……没有人吗?”池骆情不自禁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种环境实在是太压抑了。
“开灯吧。”孟一杭以一身正气首先踏进了屋中,“啪”的一声拍在电灯的开关处。
白炽灯没有在第一时间亮起,而是连续闪烁了好几下,像是网络故障刷新了许久才终于亮起,而且光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明亮。
孟一杭环顾四周的床铺,上面空无一人,不过两个下铺都已经铺好了床,说明的确有两个室友提前来了。
池骆也诧异,挨着孟一杭挤了进来,“奇了怪了,他们出去没锁门吗?刚刚听着还像是有人在呢……”
孟一杭走到窗边往外瞧了瞧,底下没人,旁边的宿舍也没有开着窗户。
相比于人气旺盛,走到哪都能看见青年男女的新校区,这种阴森的地方对于正常人来说实在是有些恐怖了。
“少了。”孟一杭自言自语。
池骆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好奇地凑近:“啥少了?人?”
孟一杭指了指下面的公告栏,义愤填膺道:“少了标语,这个地方太不紧跟时代潮流了!居然不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说怎么看着那么不顺眼!”
“……”池骆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他能说什么?说孟一杭这小子脑子秀逗了吗?
池骆吐槽道:“你还真不怕啊……”
孟一杭从鼻腔里喷出热气:“怕什么?我堂堂共青团员岂能怕这个?你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