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头有鸡头的打算,我有我的打算,既然是还要斗一场那就速战,此时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上午比赛的斗鸡都被抱下去休息了,等着天凉快点再斗,而我们是才来没多久,更因为二花的速战速决节省了不少时间,加上二花的懒,这样它就在体力上占优势。
二花的体力比其他斗鸡好,为什么我们不现在趁热打铁,对我们有利的就是对对手没利的,这样的事一定要做。
我张嘴说:“那个,鸡头,能不能现在就开始斗。天太热了,我困了,等不到下午了。”
我仗着自己是个小女孩鸡头不会跟我计较,就是再烦我也不会说出来。
小生自然是我说啥他做啥,帮腔说:“兄长,麻烦帮帮忙。我这妹子身体不太好,估计等不到下午,她要走我也只能跟她回家了。如果能斗就现在斗吧,帮帮忙,多谢了。”
刚才我说“鸡快死了”已经让鸡头不快,他就没见过这样臭嘴说自己鸡的主家。不过幸好说的是自己的鸡,如果说的是别人的鸡,那非打起来不可。
现在我又提出来这样的要求,他更不耐烦了,脸色乌云密布,似暴风骤雨的前奏,可斟酌了几斟酌,终究还是挣钱的欲丿望战胜了不愉快,忍住不满拍拍小生的光脊梁,“行,兄弟,我这就去问问,看有没有主家愿意斗。”
他离开后,小生机灵地到我身边,悄悄说:“婴宁,我咋感觉他不怀好意。”
“嗯,他想吃了我们的蚕丝被。”
“啊!不会吧!”
小生不可置信,瞪大双眼向鸡头过去的地方张望。
小声嘀咕:“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盖过蚕丝被呢。”
我奇怪的问:“那你冬天都盖啥?”想起来裘皮,“呃,冬天冷,蚕丝被太薄,肯定要盖裘皮了。”
小生莫名其妙的看向我,“啥啊,我盖麻布被。婴宁,你不会没有盖过吧?就是麻布里面加很多草,你真的没盖过啊。”
冬日我有厚厚的长毛外衣,哪里用的着被子……小生自从和我认识,我颠覆了他的很多认知。在他看来天经地义的事,我竟然不知道,这让他更对那位心心念着的官家小娘子望而却步。
越清楚他和人家的差距是什么就越寒心,他们之间绝不仅仅是地位上的悬殊,还有很多认识上的问题。
他不甘心的问:“二花是不是肯定会输?”
我也同样不甘心,好不容易挣了蚕丝被,就这样被抢走,对老黑说:“老黑,你跟二花说,等下它必须赢,如果输了我就不要它了。”
老黑瞪着它的绿豆眼,似是不认识我一样,直接替二花挡了我的要求:“小妮,咱可不兴这。呃,只能斗赢了不能斗输了,就是我也不能保证场场都赢,更何况傻鸡!”
“你也知道那个鸡头就是准备要蚕丝被的,这事如果搁到别人身上这个蚕丝被就不能去赢,你现在逼着傻鸡非赢不可,不是难为它嘛。鸡头挑的斗鸡肯定是打斗经验非常丰富的,你让才上过三场只有一招的傻鸡去赢,可能吗?你这就是胡搅蛮缠不讲理!”
我被老黑说的一愣一愣的,它可从来没有对二花说过好话,现在竟然会为了二花反驳我,呵,呵呵,太阳真的是从西边出来了。
我还是不甘心,纠缠说:“那你说这蚕丝被当真就不要了?”
老黑:“要啊,但你要从别的地方下手,而不是二花这。这个时候鸡也都困了,两床蚕丝被鸡主能不能拿到还不知道,鸡头找他们说不定是让他们白帮忙的,鸡主为了鸡头白白的让鸡热着傻子才干,鸡主不干鸡头就找不到合适的鸡,他拿不走蚕丝被可不怨别人。”
我认同老黑说的,可这不是由我能掌控的事,是运气的事啊。
老黑继续说:“还有一个办法,你找个比鸡头还厉害的人,让他发话让我们走。”
这更是不可能的事,我要是认识更厉害的人,还大热天来挣这个钱啊。
能改变蚕丝被希望的两点都破灭了,鸡头很快找到一个红种串鸡,个头也没有二花大,这样的鸡怎么说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就是说出去也不是欺负我们。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鸡头绝不是头一次做这事,把一切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他对小生说:“兄弟,人家说了押一贯两百文,你的白鸡个头大,要押的比人家稍微多点才行,不过不用多太多只要不少就行了,除了蚕丝被加把鸡食押上就够了。蚕丝被我给你做高点,铺子里一般都是四百文一条,我给你算作五百文,两条一千文,鸡食五十文就是添头,你以为如何?”
鸡头好狠啊,不仅想贪了蚕丝被,还要把我的那点鸡食也给没了,真的是比周扒皮还周扒皮!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鸡头,我们赢得都押上了,那会上还会不会让我们交抽成?不是说抽三嘛,我们要是输了,不会还让我们拿出来刚才两场赢的三吧?”
我这是已经认定我们会输了,鸡头感觉我识趣,也和颜悦色的说:“不会,你都输了还抽啥,最多就是不要赢得了,不能让你倒赔钱。”
“那这样的话,我们刚才已经结算的第一场抽成能还给我们吗?”
鸡头没想到我在这等着他,脸抽搐几抽搐,为难的说:“小妮,这个恐怕不行了,你都已经结算了,就不能再要回去。”
第一场我押的鸡食,如果不接算我就拿不回来鸡食,第二场我们便没有东西押了。我庆幸幸亏结算了第一场,不然我们连十文钱也没有了。
大概是鸡头也认为我们是必输的,竟然从口袋里摸出来四文钱,递给我说:“小妮,我看你们俩也不容易,还带着一个病鸡,抽成的钱你也别去找了,我给你拿出来,权当交个朋友,你拿着钱去买块糖稀吃吧。”
哟呵,天降横财,竟然又多了四文钱,我两眼发光赶紧的接住。虽然一贯钱的蚕丝被和四文钱没法比,可四文钱是实实在在到我手里的,蚕丝被我连摸都没有摸,就被转手拿走了,还不如这四文钱让我感觉真实。
我发自肺腑的说:“谢谢,谢谢!”
鸡头也感觉出来我的真心,难得的冲我笑笑,转身去安排斗鸡坑了。
老黑怪里怪气的打击我:“看看你的傻样,四文钱就让你没骨头一样的说‘谢谢’,他要抢走的是你的蚕丝被好不好,那是多少个四文钱!”
我正有火没地方发,冲着老黑嚷起来:“都是你个挨千刀的事,好好地你让二花去挣蚕丝被干啥,要是那么好挣为啥别人都不心动!你还说啥我们装聋作哑的挣了,现在好了吧,装不成了吧?还不如刚才规规矩矩斗一场,说不定又挣了十文钱!”
“纳姆,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