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住杨府的两间北屋,是联通在一起的房间。
一间房的面积太小了,如果把每间格开,里间只够放下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没有我住四夷馆的那间房大。
我不明白梁人盖房子为什么把屋子盖的这么小,难道只是为了凑间数吗?
杨府真的好奇怪,一个院子少盖点间数,多占点面积不是一样嘛,干嘛非要间数多面积逼格。
我睡的床铺在靠东墙的位置,挨着床头是窗户,窗户下放梳妆台。这种风格和四夷馆房间一致,我在想会不会是梁人房间的普遍摆设?
床前是圆桌圆凳,桌上放着茶盘茶具,别无新意。有新意的是床是雕花床、桌是雕花桌,连梳妆台也是雕花的,比四夷馆那种淳朴的直板风格高了好几个档次。
床尾靠北墙挂着绣花布挡,布挡里缕缕青烟正向外扩散,素雅的菊花味道淡淡的几乎闻不到。不用说就知道这里是放便盆的地方,看来这个位置也是固定的了。我好奇那些贵人的房间,是不是这个位置也是如此?
布挡西边是衣架、衣柜,瞩目的衣柜旁边摞着十五六个大木箱。我的神识扫过,箱子里放的几乎都是衣服,不禁想,这都是我的衣服?
天啊,我的天啊,我昏迷一场竟然多了这么多的衣服,简直就是一睡暴富,如果这样的话让我多睡几次我也愿意,啊哈哈哈!
房间的门是双开门,门对着房屋西边一点的位置,正对着门的是北墙前的罗汉床,床前两侧对应置放四把太师椅。这些木家具也都是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貌似每个图案还是一个故事。
按照排风说的,杨府从老太君到郡主、再到老夫人、夫人、哥儿姐儿五代了,老牌的勋贵,家具用品精美自然是不用说了,底蕴在哪放着呢。
“翁主,六夫人过来看你。”
排风挑门帘进房,笑盈盈的给身后人开道。
杨府的丫鬟真的是人手太少了,正常情况下应该是除了排风还有两名大丫鬟开道。
善秀的母亲——杨府的当家六夫人,步态轻盈的迈进房来。
寡居之人一般穿着是比较素雅的,六夫人的素在我看来有点过头了。
她没有我想象中的满头珠翠,头发是编成辫子盘在头上,插了一只赤金步摇固定。步摇的三颗黄色宝石坠,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摆动,流光溢彩。
外衣是镶兔毛的褐色暗花丝绸坎肩,露出来同色暗花丝绸的绵袄,绵袄的袖口由翻出来白色的绵布裹着,看不见袖口的滚边。不过从下身的棉裤边可以看出来,滚边是彩色丝线,且有暗红色丝线绣的花朵做点缀。
六夫人没有穿裙,只是在坎肩下面穿了一件同色的裳。同样,裳的底圈是深绿色丝线绣的两圈花草。
她的这番打扮如果是放在市井之家完全可以,可这里是百年杨府,作为当家夫人,穿的未免素寡的过了。我的神识也是扫视过四夷馆周边的,见识过那些小门小户官太太的穿衣打扮,勋贵之家的夫人们只能是有过之而不会无不及。
再着,按照善秀的年龄推算,他的母亲大概只有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徐娘的年龄,老夫人的妆扮显然不适合她。
她五官精巧,不大不小的眼睛炯炯有神,厚厚的长耳垂插着花瓣造型的耳钉,樱丿桃小嘴疙瘩鼻,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没有一丝的皱纹,和善秀一点也不像。
她就势拉着我给她施礼的双手,一起坐在罗汉床上。
“好孩子,快别那么多俗礼。你刚醒,身体还没好利索,咱娘俩不讲究这个。”
语气亲切的真的犹如鬼母在和我说话,我对六夫人的好感度蹭蹭的上涨。
“是,全听夫人的。”
六夫人拍下我的小手,“嗯,手挺暖和的,排风这丫头照顾你是用了心的。”
排风在旁边邀功,“看夫人说的,好像我多不懂事似的,我从来都是一样的用心做事。”
六夫人打哈哈,“是是,是,我们家排风真的都是很用心的做事。排风,你去给翁主拿个小铺被,这边没有放炭盆,我怕翁主凉着。”
她这是要把人支走,排风和夫人的另一位丫鬟有眼色的退出房去。
六夫人把小铺被搭在我的腿上。又回来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好孩子,排风跟我说了你的主意,我有些细节想问你。”
不等我说她又说道:“翁主你可能不太了解咱杨府,咱杨府不允许纳妾,也没有什么无子嗣四十以后纳妾的规矩,这主要是咱府人丁太少,各院的正牌娘子还娶不够呢,哪里轮上纳妾。”
仍然是自顾自说:“你说的你朋友家的妹妹,出身是差了些,可咱要是娶她,娶过来也是做正牌娘子,不会让她做妾的。”
我倒!王服妹妹这是一步登天嘛。
我震惊的看向六夫人,不解她为什么这么大度?
按照梁人的观念,给杨府做妾都要是良家子,更何况是正牌娘子,那可是正正经经的杨家媳妇了,子孙后代是杨家嫡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