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病不是一朝一夕,他幼时谁会给他下毒。”陈老夫人问出季相思心中想问的话。
若说太子死后恒王出事则可以理解为夺嫡之争,对至亲兄弟下狠手夺取皇位,可恒王病是从小便有了的。
如若真是中毒,这场局未免布的太大了。
皇后山岳般纹丝不动,目光盯着虚空,坚定之中透着狠色,她动了动唇角:“宫中太医各怀心事多有顾忌,且能力有限,我向来信奉,高人自在民间。”
“你是想……”陈老夫人心下了然,她犹疑一瞬,“恒王还未自立府门,离宫都难,如何请宫外的医给他瞧?”
恒王今年不满二十,是皇帝的老来子,母妃宫婢出生,无强大母族,他因体弱久居深宫,到现在还没单独立府。
皇后对这孩子是心疼的,她握紧小几的一角:“他病又重了,单独辟府绝无可能,天渐热,我想送他出宫休养。”
“送哪处去?”陈老夫人心下一动。
“国公府在皇岭不是有处庄子,那离盛京不远,气候好适宜养病。”皇后是英国公府出来的,她对国公府的资产甚是了解。
陈老夫人是个心慈的人,她也觉得拿这说辞甚好,只是天潢贵胄,有个差错那就难辞其咎了:“想法好只是做起来难,恒王身子能否抵得住舟车劳顿,虽说皇岭近却也在盛京外,总归有段路的,再者有歹人作怪如何是好,宫里人自然一路护送,但是否可信?庄子必然要个自己人守着,既不叫寻医消息露出去,又要护殿下安全。”
皇后已想好这些问题,只见她侧过身,柔声对季相思道:“相思,若恒王叫你护着,你可能护他周全?”
莫名被点名的季相思怔愣:“我……”
“在边塞人人都称你为小将军,自是有能耐的,时越军中有职离不开,姑祖母只能想到你了。”
陈老夫人担心:“相思还小,护恒王事非同小可,再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其中的难处多,她恐怕难以胜任。”
陈老夫人担忧也不无道理,季相思连后宅之事只怕都料不清,怎么接手护皇子,与藏在暗处的毒蛇相较量。
“我所信之人不多,相思不行便无人了,军中盯的应更紧,时越此时万不可松懈。”皇后颓然,想她风光一生权势滔天,年迈时遭此横祸,竟无几人可用。
季相思戚戚然,这世道利益全绑在一起的,一人落魄几族同陪,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她掷地有声,脆生生的嗓音格外郑重:“相思愿护殿下周全!”
皇后眼里泛起泪花:“好孩子,姑祖母信你。”
“随行的医总是要的,你在太医院可认准了谁?”陈老夫人见祖孙俩一致同意,她也不好替季相思在推辞,何况的确无法,只好将事情都问妥当,回去好好教季相思该如何行事。
“皇帝身一天不如一天,张太医是站中立的,我自不怀疑他有隐瞒,只是身为院首宫里他定然走不开,其他医都信不过,挑个新进还未站稳脚跟的随去,私下里只得再寻一个乔装跟过去,”皇后紧跟着问,“你可有身份不显,有能耐的医?”
陈老夫人低头沉思,国公府一直有家用的大夫,只是盛京人人都知,一查便出来了,若叫跟着去根本无法隐藏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