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渐渐无声荷香飘远,到残荷墨画漫山枫林,至树叶飘零寒风飒飒。
一离盛京半年,皇岭迎来寒冬,大雪飘飘忽忽一夜,屋头院落积雪皑皑,小厮在院子里扫地,丫鬟重新烧起碳火地笼。
陈序川练完武身子发热,倒也无惧严寒,他长高了不少,说话时哈出一口口白气。
季相思搓了搓手,她怕冷,打一套拳都不管用,快步钻进屋里,碳火烧的正旺,屋内暖融融一片。
萧璟泫给恒王施针,恒王闭目躺着,他现在与常人无异,只是每日施针,腰腹多了许多个小针孔。
季相思和陈序川一起努力,懒觉都不睡了。
她哥思念她,来过两次,每次都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爹只是找她哥带话,人压根没来过。
倒是陈夫人思念陈序川小住过半月,见儿子练功发奋倒也无他话。
恒王缓缓睁开眼,笑望季相思:“都准备好了?”
“殿下放心。”季相思往嘴里塞了块芙蓉糕,含糊不清的答。
恒王问的是回京准备的东西,约近年关,他们该回盛京过年了,这等舒坦日子是铁定要停一段时日了。
他叹息一口气:“皇宫虽奢华,样样俱全,是我从下住到大的地方,可我却无安心感,所谓吾心安处是吾乡,皇岭半年,倒是我这一生最自在的时候。”
“殿下放心,开春咱们再来。”陈序川咧嘴一笑。
萧璟泫施针的手未停,眸底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神色。
“是啊,明年再来,你想住多久我们陪你多久。”季相思附和,她悄悄看了眼萧璟泫。
“我生于皇家,便是如笼中鸟一般,这口气算是吊住了,若没有吊住,只望来生活的自在些,不被人算计,有一副好身子,叫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当个放牛郎也罢。”恒王苦笑。
“殿下胡说什么呢,你是金枝玉叶的贵人,怎发愿当个放牛郎,而且这毒素压制并无期限,你定长命百岁,子孙满堂。”季相思哄道。
恒王一笑:“只求我多活几年看看世间繁华,娶妻生子是想也不敢想的。”
“一生心安快活便好,我皇兄皇嫂还有侄儿定地下团聚了,我倒想走后去阎王那能见着他们,带上我一起投胎转世,来生还做一家人。”
这是他第二次提起皇兄一家,季相思自然知道,是前太子殿下一家。
她想到前太子殿下死因,还有面具男有牵连,深深看了萧璟泫一眼,泛起好奇心:“殿下很喜欢前太子殿下一家吗?”
恒王很爽快的点头:“如何能不喜欢呢,皇兄那么好的人,皇嫂爽利,璟泫……”
他瞥了萧璟泫一眼,改口道:“燚儿与我差不多大,他只比我小两个月,小时一起玩耍的。”
“我也喜欢前太子殿下,说来我与他有缘,军中人都打趣,说我可能是太子殿下生的也不一定,”季相思抽出腰间朔月刀,“瞧这个,便是太子殿下赠我的。”
“朔月刀,皇兄可真疼你。”恒王面色温暖,“你可知这朔月刀的来历?”
季相思掂了掂手中的刀,真诚的道:“这还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