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满足他的生理需要,他们日常生活里几乎没有亲吻和拥抱,这不算理由?
这些话,简漾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可不说,不代表她不憋屈。
简漾一瞬间就红了眼,头垂得更低了。
“简漾,你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不能想一出是一出……”
毕竟做过同床共枕的夫妻,即便他极力克制了,但简漾还是她听得出他的愤怒。
他怒什么,不想离吗?
她不信他满足于这样的婚姻生活,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对她没有期待吧。
简漾的眼睛酸涩得厉害,却偏偏固执地对着他笑了,“因为,我们不太合适吧。”
是的,不合适。
离婚,才是放自己一马,也是成全他和他的初恋。
此时此刻,于十安乘坐的网约车正在赶往上海虹桥机场的高架上,平时繁华拥堵的城市,因为疫情的原因冷清得有些诡异。
于十安茫茫然地望着窗外,他很清楚这一行,并不像刚刚在医院门口跟那些人说得那么风轻云淡。
现在全国哪哪都在死人,武汉数以万计的感染者被送进医院,作为直接接触病患的医护人员不像周莱说那么夸张是去送命,但谁又能保证他会全须全眼地回来?
倘若,他真回不来了……
他会有遗憾吧。
不知道怎地,他的眼前就浮现出简漾那张元气满满的脸来。最初找那么一个女人结婚,只是觉得她相对他相亲过的那些姑娘更合自己的眼缘。那张脸也算不上多么出众的长相,可就是让他这座千年老冰山蠢蠢欲动了。
要说他们的婚姻多美满?他可能说不上来,但总归挑不出错来吧。
自觉一个丈夫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尽量为她做了,他悄悄地跟她单位上的领导同事打过招呼,对她多多关照,还陪着她回娘家去应付那些跟他没一毛钱关系的七大姑八大姨。
他是心甘情愿,发自肺腑地想对她好。
女孩也确实很好。
她性格独立,不会有事儿没事儿打扰他烦他。
她率真阳光,看着没心没肺,其实细心周到,而且搞得定连他自己都头大的妈。
那天中午简漾打电话约他下班后出去走走,本来他下午是有台手术的,就把手术临时转给其他医生去做了。那是他职业生涯里第一次徇私。
想到是跟自己的小妻子单独约会,于十安心里痒痒的,甚至有想过,是不是该给她买一束花什么的。
又觉得太骚了,太刻意了,不太符合自己的形象。
虽然空着手,跟她肩并肩走在路上,没有什么亲昵的动作,没有甜言蜜语,但他的心是甜的。甚至有点毛头小伙子的冲动和兴奋,揣在西裤口袋里的手都出汗了。
“我们,离婚吧!”
这是她对他说的?
于十安用了很长很长的沉默,才从她这毫无征兆的开场中清醒过来,她居然要跟他离婚!
“理由?”他的声音都是颤的。
“因为,我们不太合适吧。”她说。
于十安再不记得他们还说了什么,又是怎么分别的。
那个女人真绝啊,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回过家。那个家里她所有的东西,她都不要了。
几天后于十安就收到了简漾寄到医院里的离婚协议书,他签了。
可能没有人会信,他于十安才是被甩的那个。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