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开饭之前,祁嘉述就大概摸清了萨爽家的房间情况,大约猜到如果自己要留宿的话,肯定得跟萨爽的父亲一起住。
此刻他心里也犯了难,他倒不是对老萨有意见,只是他从有记忆起就一直是一个人睡一个房间,这样突然跟别人一起住,他真有些无所适从。
萨爽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在心里打鼓,如果祁嘉述待会表现出为难的样子,那她该怎么跟他说呢。
没等她想出个头绪,卧室里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她的手机正搁在沙发柜上充电,卧室里是祁嘉述的手机。
萨爽小跑到卧室,拿起手机一看,是周文韬打来的。
“是周医生的电话。”萨爽把手机递给祁嘉述。
祁嘉述摁下接听键:“什么事?”
“怎么样,还没死吧?”
周文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祁嘉述:“……”
他猜测周文韬应该是刚下手术台,也不知道他大半夜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祁嘉述本想说“让你失望了,暂时还没死”,但考虑到萨爽和他爸就在一旁,他还是改变了以往的回话习惯,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周文韬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一个调:“你还问我什么事,不是你自己英雄救美光荣负伤了吗,怎么样,手脚还全乎吧?”
祁嘉述转头看向萨爽,萨爽小声说:“你刚才晕倒的时候,我给周医生打了电话,是他教我怎么处理的伤口。”
老萨已经去厨房洗碗去了,祁嘉述回想起自己的手被包成棒球的样子,说:“你教人包扎属于误人子弟。”
周文韬说:“行了,别废话了,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祁嘉述报了一个地址,周文韬听完立马就把电话挂了。
萨爽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暂时不用发愁该让祁嘉述睡哪儿了。
“其实,周医生教的很好,是我没学好,还随意自由发挥了一点……”萨爽看着祁嘉述的手,微微有些后悔不该浪费那么多纱布。
周文韬很快就到楼下了,给祁嘉述打电话说:“下来吧,我在楼下等你。”
萨爽把祁嘉述送到楼下,乐呵呵地跟周文韬寒暄了几句。
离开时,祁嘉述回头萨爽说:“另一个故事,你还没讲。”
萨爽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子事,顶着两个黑眼圈打了个哈欠:“下次再说吧,周医生再见!”
周文韬瞟了一眼祁嘉述手上的纱布,冲萨爽竖起一根大拇指:“我看你有学医的潜质,可以考虑一下以后考医大。”
“你身为医生,说话应该负责。”祁嘉述一条胳膊架在周文韬肩膀上,转头对萨爽说:“再见,早点休息。”
“行了,别依依不舍了,赶紧去打个破伤风!”周文韬把祁嘉述塞进副驾驶,跟萨爽道了个别就一溜烟地开车走了。
萨爽站在原地,一只手扶着后腰,另一只手捂在嘴上,打了长长一串哈欠。
回到家里,她把正在充电的手机拔下来,摁了开机键,准备刷个牙就回卧室睡觉,牙膏刚挤出来,手机铃声在客厅就响了。
萨爽从卫生间奔出来接电话,刚接起来,方阔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你们俩怎么回事啊!一个关机,一个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俩被拐卖了呢!”
萨爽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问:“争鸣不接电话吗?”
“对啊,从十二点到现在,一个电话也没接。”方阔的声音听起来又着急又火大,“还有你,怎么好好的还关机了,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
“哎呀我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刚充上电。争鸣那边没事儿吧?她是不是睡着了?”
方阔犹豫了一阵,说:“可能是吧……那什么,你没事就行,睡吧,我先挂了。”
“哎,我还没——”萨爽低头一看手机,方阔这家伙已经挂了。
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半。
秦争鸣站在“秀吧”门口的灯牌下面,四肢冻得轻微发抖。
正值深冬,夜里的气温在零度以下。
地上横着一只酒瓶,里面的酒洒了一地,在地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