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声还在继续，秦争鸣坐到沙发上，放下书包，从里面掏出一本厚厚的笔记，一边吃水蜜桃一边翻看，偶尔抬头看一眼对面的方阔，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摇摇头，又继续低头看笔记。
水声彻底关停的那一刻，方阔如同被人解了穴一样，浑身一个激灵，秦争鸣被他的异常打扰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浴室一眼，眯起眼睛盯着方阔：“说。”
“说什么？”方阔回神。
“你刚刚，”秦争鸣眼睛越眯越狭长，带着审慎的意味，“是不是偷看爽洗澡了？”
方阔立马坐直身体，挺起胸膛，脖子伸得老长：“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说完又嘀咕着补了句：“再说了，我要真偷看了，这会儿哪还能全乎地坐在这，早被萨爽打死了。”
秦争鸣哼笑一声：“有贼心，没贼胆。”低头继续看笔记。
没一会儿，浴室的门开了条小缝，萨爽伸出半个脑袋：“争鸣，过来一下。”
秦争鸣放下笔记，有些纳闷地走过去：“怎么了？”
萨爽的头发上包着毛巾，小声说道：“我没拿干净衣服进来，你帮我拿一下。”
“哦，好，”秦争鸣转身去她卧室，经过方阔时，看到这家伙目光不自在地盯着关上的浴室门，便打趣他：“要不你帮她拿？”
方阔迅速收回目光，脸上居然罕见地出现了红晕：“说什么呢你。”
秦争鸣进了萨爽卧室，一边从衣柜里往外找衣服，一边乐呵呵地想：坏了，方阔这孩子长大了，知道羞了。
萨爽最终还是被两人拉上街了，半干的头发披在肩后，身上穿着秦争鸣给她挑的“衣服”——一条浅粉色的连衣裙，之前祁嘉述的妈妈送的，是她唯一一条裙子。
她躲在浴室门后把衣服接过去的时候，一看是裙子，立马让秦争鸣重新帮她拿，秦争鸣在外面咯咯笑着，拒绝帮忙，非要她穿这条裙子。
她只好先穿着出来，原打算去卧室重新换，结果秦争鸣拦着她愣是不让换，说外面天气很好，正适合穿裙子，她转头让方阔帮忙，方阔眼睛发直地盯着她，最后居然给争鸣帮腔，也劝她就这么穿。
她拗不过两人，只好别别扭扭地穿着这条平时极少穿的裙子出门了。
电影院在商场七层，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始入场，秦争鸣和方阔一左一右拉着萨爽去下面几层闲逛。
萨爽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一来是裙子穿着拘束，二来是她好几天没出门了，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总觉得无论走到哪都有人在看自己。
秦争鸣看出她的顾虑，挽紧她胳膊，拉着她去各个女装店穿梭，顺便吩咐方阔去买冰淇淋，方阔正愁逛街没意思，乐呵呵地领命就去了。
俩人逛到一家主打休闲工装风的店门口，秦争鸣要进去，萨爽惊讶：“这不是你的风格呀。”
“我的风格都是我妈定的，”秦争鸣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好学生”风格的半袖和牛仔裤，“是时候换换风格了。”
进了店，热情的店员立马迎上前来，萨爽下意识想往后缩，秦争鸣挽她胳膊的手紧了紧，转头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萨爽勉强笑了笑，这才跟着店员往里走。
秦争鸣一手挽着萨爽胳膊，一边翻看衣架上的衣服，看到墙上广告里的模特上身穿浅军绿的工字背心，下身穿工装裤，脚上着一双黑色马丁靴，低头笑着冲萨爽嘀咕：“其实我蛮想尝试那种风格的。”
耳尖的店员立马热情介绍道：“店里有模特同款，喜欢可以试试呀。”
说完又指了指被一排衣服挡着的店铺另一边：“那边有个女孩就试了模特同款，穿上比模特还好看。”
萨爽和秦争鸣好奇地顺着店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脸上俱是好奇的表情，心想店员是不是夸张了，比模特还穿得好看，那身材和脸蛋得好看成什么样啊。
视线落过去，那边站着一男一女，大半个身子被挂成一排的衣服挡着，只能看到肩部以上的部分，正背对着俩人。
从背影看，那个女孩确实身材不错，目测身高得有一米七。
旁边那个男孩……
萨爽正看得认真，还没想好怎么描述那个男孩，旁边的女孩突然转过身来，男孩紧接着也转过身来。
看清两人长相那一刻，萨爽脸上微微的笑意瞬间僵住，虽然男孩脸上戴着口罩，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一旁的秦争鸣同样僵住，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转头看萨爽，萨爽定定地看着那两人，眼神仿佛从那两人身体里穿过，去了很远的地方。
秦争鸣想叫她，却不敢出声，只能重新看向那俩人。
祁嘉述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女孩，她从没见过，祁嘉述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他不是去柏林了吗。
——
周文韬把人送回家后，眼神不断在祁嘉述和米雅之间流转，又不让米雅发现，只流转给祁嘉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