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雨珠渐渐连成线,沿着屋檐低落在屋内,在地上溅起朵朵晶亮的水花,渐渐的,窗外事物已是快水天一色,分辨不清。
卜真愣愣的站在窗边等。
脑海里回响的是,师父刚才转身离去时候的那副景象。她几乎从没见过师父紧锁眉头的样子,而就在刚刚,她见到了。
师父一边屈指揉着自己的眉心,一边揉乱她的头发让她放心,说,“为师内功马上要突破瓶颈,小真帮为师护法吧。”
当时,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见师父闪身进了屋中盘腿坐好,她立马就谨慎的关上门,候在门外。
然而,半柱香过去了……没有动静。
再然后,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
要不是亲自看到师父进了屋,她没准以为,这房里根本就没人儿呢。她想过偷偷潜进去看看,但是想到师父练功之时被打扰后的那个恐怖后遗症,她就浑身发抖,脚底侵凉,头皮发麻,别说给她雄心豹子胆,就算将传说中的龙胆给她,她也不敢去触碰那扇门了。
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稍稍让卜真心里静了静。
“啊——”
卜真猛然回头,瞪大眼睛看向窗外。
就在方才,她转身想要下楼拿点东西吃的时候,身后毫无预兆的响起了一道响彻云霄,骇人胆魂的惨叫声,而她自己也顿时被那声痛彻心扉的嚎叫声,给激起了寒毛,止住了步伐。
尖叫声可以说是很短暂了,就像一个人在遭遇到最为痛苦的时候,喊叫出声,却又因为其它原因?,而被迫戛然而止,那没有发出的尾声,就像一根丝,不停的绕在她神经上,不断的在这片空间回响。
卜真胆子?本事很小的,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就是撒腿就跑,或是直接趴在地上装尸体。
唯独这一次,她急切的想要弄清楚那惨叫声的来源。
卜真深吸一口气,从侧楼梯狂冲去,就连雨伞也没来得及拿,仍由着飘摇细雨打在身上,将自己全身淋得湿透。
长长的巷道,弯弯的小桥,冷清的湖泊岸边,卜真气喘吁吁的伏在拐角处的墙上,再也没有往前踏出一步。
她的脚边,是被雨水冲过来的血红的水,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她应该害怕的,但她却偏偏没有。
轻薄的衣衫早已紧贴在皮肤上,很不好过。额前长发也因?为挡住视线被她给全往旁边抹去,脸上眼睑处出,分不清是汗珠还是雨水。
卜真抬起脸,虚着眼睛往墙外瞄去,视线所及却是格外的明亮和清楚。
一把白色渲染梅花点点的雨伞,一身在烟雨里依旧惹目的白色轻衫,一头若流水倾泻还夹着雾气的墨发,好一幅比之山水还要灵动的美画。
一抹红色从伞端滑落下,滚成血珠,又?很快被雨水冲散,伞下露出淡粉色的薄唇,唇角微往里弯,感?觉似笑又?非笑。
整个湖泊岸边,除了横七竖八,脖子?上都有一道红痕的尸体,就剩下执伞之人,还有与之对立的那个人——吴然。
卜真捂住嘴巴,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些尸体,不会是被那把漂亮的花伞给割喉致死吧,太邪恶了。
不远处,随着那白衫之人迈步,吴然也跟着倒退了很多步,他的怀里抱着一方金锁铁盒子?,至于盒子?里的东西,不言而喻。
脚跟打在墙上,吴然退无可退,“幽冥洛公子,你到底想怎样!”
雨伞轻轻晃动,水珠也跟着线一样的飞出,全洒在吴然脸上,执伞者只是抬了手指,漫不经心的指了指他怀里的盒子?,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你若是不识时务,就别怪他无情不给人生路。
……
卜真蹲在地上,极力控制自己的气息不要外露,惊到他们,但那个吴然却老是往她这边靠拢来,不过也是,这里是唯一一条通道,他不往这边退,莫非还自己撞上刀口去?
眼见吴然离这面墙越来越近,卜真也是一阵着急,她可不想惹上那什么拗口称号的什么公子,这样想着,她准备还是快速撤离。
“站住!”
后面响起短暂的两个字,几乎就快听不太清楚,但卜真现在正绷着神经撤退当中,这当口下听见声音,肯定是会心神大乱的。
果然,卜真听到声音,非但没有停下,而是跑得更快了,踩在雨水里,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是谁?”
卜真闻声,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来刚才那声“站住”并不是冲着她,而是叫吴然站住的,岂料现在,自己将自己给暴露了。
“糟糕了——”卜真一边无声喊叫着,一边像是狗咬屁股的往前狂奔。
身后一道劲风袭来,卜真浑身一个冷颤,尖叫,“师父救命啊……”话落,只闻脑后叮的一声响,她猛地回过头,空空的巷道里,什么人也没有。
刚刚明明就感?觉到他追上来的,怎么会不见人呢,卜真大口喘气,不再去纠结这个诡异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师父,报告发现,然后赶紧想办法?将碧玉雕从那人手里夺回来。
事实证明,碧玉雕不可能在吴然手里的。
回到招财进宝,已经是一盏茶的功夫,因?为卜真这次走的是正门,所以直接转过那巷道就到了。
门口的守卫都认识卜真,也没有拦她,只是奇怪她什么时候从他们眼皮底下出去了?
卜真屁滚尿流的爬到第二楼最里面的厢房外,不顾一切的手脚乱拍乱揣,恨不得将这扇门给自己撕了。
“师父师父师父师父师父……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见房里还是没有动静,卜真急了,倒退几步,拿身体往上面撞,终于,功夫不愧有心人,那扇好好的们,直接被她给压在了身下。
“哎哟我的腰……”
“小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