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止是贵宾客户,这是本行首屈一指的大客户,要是一个激怒,把所有的存款全部转走怎么办,她的行长舅舅还怎么向大老板汇报总额。
此时,柜台里面的行长已经闻声走出来,厉声让女柜员滚到大客户看不见的地方,然后小心赔着笑,躬身邀请贺知知到贵宾室等待。
贺知知故意问:“不耽误你们开会吗?”
行长擦汗答:“平时迟到的后果很严重,但是大老板亲自定的延时服务,可以理解。我这就去帮您办理取款。”
他亲自动身,快步小跑着去办理。
贺知知独留在贵宾室里,拿了一张白纸,在纸上写写画画装修的设计图,颇为满意。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银行灰色制服的高汉低着头,把一个小匣子送到她面前。
贺知知打开一惊,里面黄澄澄一片。
“我取的不是黄金,是大洋,也叫银元。”她抬头,恰好发现对方檐帽下勾起的唇角。
厉堇元一口气掀开帽子,扒掉外面的制服,扬眉道:“你来我的银行,当然取我的账户,我的账户上只有金子,没有银子。”
贺知知瞠目结舌。
原来他就是银行的大老板。
不过这知华银行是他的,贺知知却是相信的。这年头,养军队花钱如流水,所以军阀们个个都爱开银行、银号来敛财。
自己真是不走运,连来银行办个事,都会遇见巡视产业的厉堇元。
难不成是因为罗鸣奇在雾国的支持下重新出山,还找到了古墓,不仅解决了债约,还鸟枪换炮。厉堇元有危机了,真要打仗了?
时局动荡,贺知知愁眉不展。
可厉堇元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依旧有心情调戏她。
“今日特意打扮过?”厉堇元瞧着她面若桃李,只觉得她美得过分了,若非一身中性的裤装压下这艳光,恐怕无论走到哪,哪里都会引起骚动。
“没有。”贺知知断然否认,才不想他把她视为女为悦己者容的对象。
“是,我的小骗子天生丽质。”他吻吻她的发。
贺知知别开脸:“少帅还是给我银元吧,我拿着金子招摇过市,露财会惹祸灾。何况……”
她顿了顿:“你自己现在手头也紧缺。”
打仗劳民伤财。
厉堇元知她看了报纸上的新闻,这代表她在意他,关心他,瞬间心情大好:“你能吃我多少钱?养你绰绰有余。”
“况且,谁敢打劫我的人?倒是你若嫌拿着重,银行会派人送到你家里。”厉堇元又道,“听说你是要装修新房子,确实,早点搬出雷家,也省得我探望你不方便。帅府附近有个小园林,是苏人建的,移步易景,你会喜欢。”
他已经迫不及待替她规划起房子应该买在哪,就像一对新婚夫妇首次定居。
贺知知声如蚊呐:“少帅,我不是买房子,我是替我大哥重新装修房间。”
这话等于踩了地雷引爆。
另一边,银行会议室里的众人等了又等,以前大老板从不迟到,今天却破天荒晾了他们半天。
“是不是哪里忽然真的打仗了?”那个男柜员慌张道。
“闭嘴。”行长刚去探过贵宾室的情况,不自在地呵斥,“都给我耐心等着。”
又补充道:“以后那位雷大小姐来取款,无论支取多少个银元,都换成等数的金条记账。”
女柜员大惊:“舅舅,这怎么行?咱们银行就算是金城最大的,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这样挥霍。”
行长白她一眼:“你对少帅的财富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