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什么,雷炎竟然木愣愣地跟着他一起离开。
“雷大小姐,我是时报的记者,很荣幸能采访您。”一个报社记者不合时宜地冒出来,兴奋地拦住了贺知知。
“对不起。现在不接受采访。”贺知知干脆地拒绝,再往那个方向看去时,雷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不由地有些慌张,她曾在社交场上遇见过那个人,那时周老板还在,为她介绍过,此人名叫花聚,年轻时混帮派,金盆洗手后开了一间电影公司,传言偏好男风,旗下签约的全是眉清目秀的男演员。
他找上雷炎,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雷大小姐,雷大小姐……”任凭记者还在后面挽留,贺知知头也不回地跑进戏院,挨个挨个戏厅地找人。
现在电影还没有检票入场,大部分人都在外面看红毯,戏院里很安静。
一间包厢里传来窸窣的声音。
“杨牧先生一表人才,真是可惜了只能做幕后配音。我也是开电影公司的,不如你投到我麾下,我捧你做男主角?保准比市面上任何一个小生还要红火!”
“没兴趣。”
“杨牧先生说笑了,我听说,你之前只是戏院的放映员,没什么别的收入,何必委屈自己守着清贫呢?”花聚低低笑一声,“跟着我,从此以后就是源源不绝的荣华富贵。”
贺知知从门缝里瞧见,花聚的一只手借着拍肩膀的动作,试探地滑入雷炎的衣襟,然而他毫无反应的样子,仿佛魂游天外。
这种沉默等同于鼓励。
转眼间,铜漆的扣子便被解开几颗,雷炎清瘦的身子,露出苍白的胸膛,犹如淤泥里绽放的高洁莲花。
花聚两眼放光,呼吸粗重起来:“杨牧先生,你要是不介意,咱们现在就把事办了,事后我允诺的事情一定不会亏待你。”
雷炎还是没有回答,他的表情很诡异,似笑非笑,如同一个冷酷的局外人,在欣赏自己的堕落。
“大哥!”贺知知猛地推开门,抄起包厢里的木椅,劈头盖脸地砸向对面。
她已经看出来,雷炎的病又犯了,比以前更严重。
以前他只是孤僻古怪,现在却是自暴自弃。
他身上烟灰色的西装背带裤,一边的肩带滑下,消瘦的锁骨暴露在空气里,微微地冻红了。而他本人像是完全不在意此刻的狼狈,面上的表情甚至没有变化一下。
见贺知知闯进来,他没有看她,反而看向地上头破血流的花聚,伸出一只手:“有人来了,要换个地方继续吗?”
贺知知不敢相信,大哥这是这么了?
他图钱吗?他本身就是金城数一数二的富豪,清辉百货日进斗金。
他图人吗?这花聚年迈皮松,眼中贼光闪烁,毫无可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