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燕却迟迟没有找到。
据丰廷说,红发洋人的落脚处是找到了,从护照看果然是荷国人,而且来头不小,是荷国王室的一个子爵。
一个荷国子爵谋杀纽国军官?
贺知知难以想象自己的父亲到底还要牵扯多少匪夷所思的事件?
“贺燕呢?”她问。
“没找到,房间里没有人。根据现场的痕迹看,好像又被掳走了。”
“又?”贺知知担忧,这一次,贺燕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真假贺燕的把戏不能玩两次,这一回,再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引蛇出洞了。
也许,在她选择冒名顶替成为贺真璋女儿的那一刻,就已经走上了命运的不归路。
案件尘埃落定,贺知知心中还有一个怀疑,找到警务厅的李警长,让他带着自己又去看了一次停尸房。
同样的,她发现停尸房里的荷国子爵,胸口那块皮肤也不翼而飞。
从机场运输到停尸房,时间不长,对方这么急着下手,是为抹除痕迹。
贺知知很确定,这一回掳走贺燕的人,应该胸口仍然有眼睛钟表的纹身。
这个神秘的组织,似乎在争抢自己这个贺真璋的女儿,不惜内部厮杀。
但是,以北方军阀政府对洋人的态度,贺知知觉得,很难说动他们对所有洋人进行无缘无故的搜身。
要是厉堇元在就好了……
他从不怕得罪列强。
贺知知忍不住想起了厉堇元,因为南北的消息不透明,她还不知道厉堇元是否活着。
贺知知想他了,做梦也会梦见他。
梦里常常会觉得很羞涩。
她的心和身体,都很想念他。
可在关键处,她又往往梦到厉堇元离开她,他鄙视她,丢弃她,而且辱骂她:“你这个毒妇,不配再当我的女人。”
他同样拿枪对准她的心口。
“厉堇元……”
贺知知这一夜,又呢喃着梦话。
她在睡梦中抓住一只宽大的手掌,忍不住覆在自己的心口,泪如雨下:“别不要我。”
那只手掌蓦地一僵。
贺知知这时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只手不是厉堇元的,手心没有常年握枪的茧子,她猛地惊醒,看清月色下的雷炎。
雷炎的脸上写着痛苦、疏离、厌恶……
“大哥!你怎么进来我房间?”贺知知连忙缩着坐起来,拘谨地将睡衣合好。
“听见你在说梦话,以为是睡梦中渴了念着喝水……”雷炎的手里端着一杯水。
这几日冷静下来,他很自责不该与贺知知冷战,寻思着找个契机和好。
可是进入她的房间后,他发现自己还是自取其辱。
雷炎起身往外走。
门关上后,贺知知听到外面玻璃杯被愤怒砸碎的声音。
贺知知咬着唇,心想,也许,这个家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