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睿道:“该是读书人出来说话?的时候了。这等?时候,还缩在书院里傻读书,我辈实是有?愧先贤教导。”
他拔脚就要走,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伸臂轻轻抱了一下温蕙,温声道:“我有?事要跟父亲谈,待会儿不回来了,你早点歇着。”
“噢!”温蕙忙道,“那你赶紧去?。”
陆睿一笑,去?了。
他眼中?蕴着精光时的模样可真好看啊,温蕙想,让人移不开眼睛呢。
房中?的丫头嘴角都含着笑,自然是因为适才陆睿那一抱。好歹平时都是两个人缩在里间,听唤的丫头在外面候着,今日里竟公然抱上了。
只温蕙现在跟青杏、梅香都熟了。落落、燕脂这两个小?的不抗饿,平常晚饭时候也不让她们伺候,故不在房中?。温蕙只脸上热过一下,便无?事了,却想,刚才是怎么回事,竟没反应过来,陆睿怎么就突然有?事跑了?
第二日晌午,温蕙才从上房回来,便见刘富家的迎出来:“回来啦。”那眉梢嘴角有?压不住的激动欢喜,只强按着。
温蕙奇怪:“怎么了?”
刘富家的矜持着,只说:“先回屋。”
虽磨合得已经挺好了,但到底从温家带来的人还是跟陆家的人是不一样的。
温蕙就不再追问,跟着她回房去?了。进了内室,青杏、梅香都没跟进来,只有?银线进来了,刘富家的才强压着声音道:“上房那里把月钱发下来了。”
“噢。对。”温蕙点头,“我是看见账房的人今天到上房去?了。”
但现在陆夫人暂时不叫她管家事,她只在梢间里练字。家里事事都有?规矩,平日里陆夫人也不必事事过问,乔妈妈也年纪大了,几不过问庶务了,日常许多琐事报上来,都是杨妈妈在处理,独当一面。
杨妈妈从前是陆夫人的陪嫁大丫头。就像乔妈妈从前是陆夫人娘亲的陪嫁大丫头一样。
这些大丫头们都很厉害,唉,也不知道银线以?后能不能这么厉害。
刘富家的努力压住音量,不想让陆家的丫头听见了笑话?,但她激动压不住。
“十两!”她声音都有?点颤,说,“你一个月十两的月钱!”
温蕙和银线一起倒抽了口凉气!
温蕙从前在家里,一个月才几百钱的零花钱。也没个定数,有?时候三百,有?时候五百,全看温夫人心情?好还是不好,手松还是收紧。
突然之间,就一个月十两了?
要知道,襄王举事前,一石米都还不到二百文!
银线才吸口气,心想,富了,富了!岂知这还没完。
刘富家的继续道:“还另有?一百七十二两,说是上一年姑娘的二百亩水田的租子,直接给?姑娘按市价折了银钱了。一并送过来了。”
银线这一口气没吐出去?,又大喘了一口!抱住了温蕙的手臂:“姑娘!”
这可真的富了啊!温蕙的压箱银子也才不过一百两而已!且姑娘家嫁妆里的压箱银,都是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动的!
温蕙却比她们镇定得多了。也是这些天在上房,听见过许多报账,亲身感受过许多,对银钱的“量”的概念,已经和从前在温家时不一样了。
但总归有?钱是好事。她眉眼笑开:“那你们好好收着。”
这二百亩水田的事,出门之前温夫人特别叮嘱过她:“地契都给?你了,肯定是你的。只不知道租子会不会按时给?你。若他家竟不讲个信用,耍赖不给?,糊弄我们,你也别急赤白?脸,沉住气,等?我去?!”
温夫人的意?思,让她在陆家怎么样都不要跟陆睿起冲突,这等?需要有?人做恶人的事,都放着等?九月里她来了,由她去?做。
温夫人真是,想多了。
刘富家的却还没有?说完呢。
她又道:“还有?咱们院子丫头婆子的用度也一并送来了,都交到咱们这里来了,由咱们发。”
她顿了顿,道:“我和银线,一个月一两。”
银线当场腿就软了。
刘富家的早料到了,一伸手就架住了她:“稳住,稳住!”
刘富家的是穷苦出身,一辈子都没亲手摸过这么多的钱,在温蕙从上房回来之前,她已经先腿软过一回了。
温蕙问了问,她院子里这些人,刘富家的和银线拿一等?,一个月一两银子;落落和青杏、梅香拿二等?,一个月六百钱;宁儿、彩云和孙婆子拿三等?,一个月四百钱;燕脂最小?,只算是打杂的,拿末等?,一个月也有?三百钱,同温蕙从前在家里时候的零花钱一样多了。
“另还有?二两。”刘富家的没完没了了,“说是头油脂粉钱。”
可温蕙和丫头们这个月度的胭脂水粉,采买上的昨天就已经送过来了。温蕙的全是“碧玉妆”家的。
所以?这个头油脂粉钱,根本没啥用,纯是白?得的。要是每个月都有?,等?于她一个月十二两的月钱了。
温蕙感叹,出嫁前,温夫人为着钱的事殚精竭虑,日夜忧思,还偷偷哭过好几回。
哪知道,嫁到陆家,银钱竟是最不需要操心的一件事。
温蕙想起来陆睿曾对她说过,在这个家里,总之银钱上不会让她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