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实也不能怪苏清之三人有如?此作为。
那日的事情过后,三人回去后越是回想越是觉得那两个人的身份奇怪。别的不说,就是苏清之那言之凿凿的“杀气”就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虽然这邝嵂城不是什么闭塞的村镇、也常有来往的生?面孔,但那两人的模样却完全不像是什么走商,再联系最近那则有盗匪流窜至此的流言,三人的怀疑便顺理成?章了。
楚路:“……”
#罪魁祸首竟是我自己.jpg#
他定了定神?,问道:“但倘若不是,那你们不是有麻烦了?”
谎报消息,这不大不小的也算个罪名,就看邝嵂城的知府什么想法了。
“但也总不能放着不管……也不算是报官,就是递了个消息。”
苏清之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是:“虽然刘长庭那家伙讨人厌些,这种时候倒也挺利索的。”
李伯谨在旁补低声补了句解释,“是刘知府家的小公子。”
原来有同窗的情谊在,怪不得这么有恃无恐。
楚路:“……”
按照他之前对邝嵂知府的了解,信不信的两说,为防万一,带人去查查是肯定的。
只希望秦壁这次带的人里有功夫到家的斥候,不至于地方还没到,就被自己人包了饺子。
他转念又想,也怪不得秦壁恨他到恨不得挫骨扬灰……
这都能把人坑到,秦壁大概天生命里就和他犯冲吧。
……明明当年和秦老将军关系还不错呢。
*
秦壁在做梦,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梦中。
因为这个场景已经在他的梦里出现了一次又一次,他对里面的每一个画面都熟悉至极。
火舌吞|吐,熊熊火焰映入眼瞳。
木质的结构被烧焦爆出噼啵的响声,绸缎更是早先一步化为了飞灰,而里面的白玉铺地金做饰、极尽奢靡的装饰也化作了零落的碎屑。
……
少年秦壁站得离那火场极近,浓烟呛得他眼角通红,时不时的还有零碎的火星溅到手背,带来一阵灼烫的疼痛,可少年却只定定地站在那里,脚下生?根似的一动不动。
这个梦他已经做过许多次了,每次都只能看到少年时自己的背影。
但是他知道、知道背对着自己的那张脸上是什么样的神?情。
——是愤恨和快意扭曲交错到一起的狰狞。
丑陋极了、也愚蠢极了,甚至到了他梦中也不愿意看见的地步。
被愤怒冲昏了脑子,那时他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
可事实却是……他什么都不懂。
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真。
可他明白这些、实在是太晚太晚了。
……
…………
少年的他看见的是什么?
是边境累累白骨垒城的尸山血海,是弹尽粮绝、该来的粮草却迟迟未到的绝望,是万里冰冻大雪封山,将士们却只能靠一层薄裳取暖……
可这些人、这些人……
他们于京城中平地起高楼、锦缎绣绮户,来往间罗衣香粉、推杯换盏语笑盈盈……
他父亲带将士们于边境奋不顾身,难不成?守的就是这一群废物吗?!所谓国库有罄、连大军的粮草都出不出来。
——却有、金、银、修筑这九层楼台!!
他父亲至死都相信京中会有支援到来。
那粮草确实到了,却并非自京中而来。
而他父亲深深相信、连死都不曾怀疑的那人却早就将边境的一众将士抛诸脑后,只自为了自己的地位钱财、用尽一切献媚讨好。
可少年却看不见、不懂得……
这京城中的一切终与边境不同,那隐藏的言笑晏晏下兵不血刃的厮杀,不似边境上的真刀实枪,却比一切刀枪,更锋锐、更危险,像是行走在万丈悬崖上的一根细丝、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那个莽撞又毛躁的少年不懂得这一切。
他只定定地看着这被火海焚烧的九层楼台——
只恨不得提出修筑楼台的人同这建筑一同化作飞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