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众人?跌破眼球的是,女帝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改变,天下至尊的座位,她坐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她掌握着,她却能够几十年?,一日一日的过着苦行僧的生活,无欲无求的,仿佛像是一个心如止水的僧人?一般。
亦或者说,已?经冰冷无情的舍弃了所有为人?的感情,因此才不会有理智和感情之间?的互相博弈,也唯有在牵扯到林清雅的时候,才会流露出两分为人?的柔软之处。
有些事情就算最开始的时候不懂,但这么多年?谁又真的是个傻子呢?别的不提,光因为王韵的态度,林清雅的生平被许多人?反反复复的研究着,林清雅是个什么样的人?,众人?也是可?以窥探的出一二的。
如今悲鸣世人?,善良却不烂好?人?,有棱有角却能够有着达济天下的胸怀,清雅稳重的哪怕帮了许多的人?都?只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满心的只以为自己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但正?是她这种施恩不求报的性格,才让那么多的人?喜爱着林清雅的存在。
现在的女帝越来越像当初的林清雅,性格爱好?,穿衣特点,就仿佛当初死去的是王韵,活下来的是林清雅一般。
女子之间?的感情本?是禁忌又暧昧的,更是为世人?所不容的,但这一次纵使?是最爱掉书袋子地?酸儒也没有多说出几句不好?听?的话。
因为有些爱情它本?不必多言什么,只需透露出一点半点的,便足够震撼世人?的心了。
坐在帝位之上,所有人?都?争相地?讨好?着自己,自己偶尔的流露出来的一些喜好?就会成为风向,众人?争相追捧,这是一种能够让人?飘渺欲仙上瘾的感觉。
王韵却能够日复一日的保持着本?心,让不少人?都?为此暗自赞叹。
回想?起老大人?那暗地?里暗搓搓的赞赏,王韵忍不住带着两分自豪的炫耀着说道:“清雅姐,你看我当女帝也当的挺好?的,就是当初挺直腰板反对我的老臣如今也会暗地?里夸赞我了。
在民间?,这是有许多的人?称赞我为天上的星宿下凡来拯救黎民百姓的。
他们夸赞着我,吹捧着清雅姐,想?来清雅姐的名字就得和我牢牢的绑在一起了,这是我小小的私心,也是我心中残存着的盼望。”
王韵如此撒娇的说着,纵使?已?过而立之年?,但在林清雅的面前,她永远都?是当初那个撒娇卖痴的孩子,不需要有任何的伪装,双眼晶亮,想?说什么说什么,因为所有的任性都?会被包容。
林清雅用多年?如一日的宠溺和爱,让王韵有了如此的底气,让她有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在复杂多变的环境之中,越是能够感觉到这份真情,王韵就越是心疼,痛失所爱的追忆,悔恨,日复一日的折磨着她,日久天长?的,恍惚间?细密入骨的疼痛竟像是成为了日常一般。
感受到胸口传来的那细细密密的疼痛,早已?经习惯成自然的王韵,脸色变也没变,小心翼翼的帮林清雅理了理头发,然后慢慢的靠到了棺木之中。
琉璃棺宽敞,躺进两个人?也显得拥挤,紧紧的挨在一处的两个人?头发混在了一处。
长?年?累月的操心着,心中无时无刻的追悔着抑郁着,令王韵消耗了太多的心力了,更不必说她是恶意的折磨着自己,就仿佛她享受到什么好?的东西就是罪大恶极的一般。
这更给她的身体带去了无法?挽回的伤害,即使?才过而立之年?,但从前那一头如乌木般的黑发也已?经染上了雪色。
乌黑的头发之中混杂着两根白色的发丝,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看着自己的头发和清雅姐的头发混在一处的王韵,是幸福而又憧憬的笑着的,直到她看见了头发堆里那格格不入的白头发。
当下就收敛了笑容,然后毫不心疼地?将?自己头上的白头发一根一根地?拔了下来,纵使?白头发是那样的多,她却毫不心疼。
就像是拔的不是自己的头发一样,毫不犹豫的将?那一小撮□□的白头发丢在了棺外,满足的看着重新的混合在一处,分不出彼此的头发。
自顾自地?满足地?笑了起来,跟个小孩子一样的靠在了林清雅的肩膀之处,微微地?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在这有些狭窄的棺木之中,慢慢的感受着和清雅姐躺在一处的感觉。
女帝是个什么样的人?,经过这么多年?,众人?也就明白了,对方平日里是最好?说话不过的了,甚至只要你有真才实学,就算有些狂悖无礼,她也从不在意。
唯独在她和林家小姐独处的时候是不能够让任何人?去打扰她,至于说为什么知道,哈哈,光看早些时候打扰了女帝,被活活打死的人?不就有了血的证明了吗?
就算有再多的补药吃进去,一个人?心里没有了生存的意念,日复一日的折磨着自己,有再多的灵丹妙药又有何用?
王韵也感觉到了自我的衰老,她没有如同别的帝王那样恐慌无措,甚至是暴怒,而是坦然甚至欣慰地?接受着这份衰老和疼痛。
迫不及待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欣喜的想?要去见见自己的清雅姐。
一个人?的身体自己是最了解的,王韵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卧病在床之后,久违的有了力气,她知道时间?已?经到了。
她强撑着坐了起来,让人?给自己梳妆打扮,摸着自己头上的满头银丝,王韵带着两分不满的说道:“还是应该想?个办法?让头发上黑一些的,还有我这脸,脸上的皱纹斑点也太多了。
清雅姐那么漂亮,仿佛仙女似的人?物站在我身边,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
从来不曾在意过自己的吃穿用度的帝王,在临死之际,像是一个小姑娘见心上人?一般,兴致勃勃的化起来妆容,穿起了华服。
此刻,因为那份欣喜,羞涩而两颊微红的模样更是透露着一种小儿女的青涩懵懂。
刘辅之原本?有很多的话想?问,从最初不受人?重视庶子,到他如今的地?位,皆是这位女帝一心一意的信任自己所带来的。
就算他再怎么心黑,对于提拔自己的人?还是避不可?免的,有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壮烈感。
再多的话语在这样害羞的如同一个小姑娘,整装待发的仿佛去奔赴一场耀眼奢华的宴会的女帝面前,全部都?不必再说了。
王韵本?就是气质形美人?,多年?的掌权经历让她在说一不二的环境之中培养出了一种威势,良好?的骨相让她即使?在年?老之际都?依旧自带一种风华和优雅。
五爪金龙盘旋在衣服上,明黄色的颜色是那样的耀眼,却敌不过这位垂垂老矣,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老人?,漫不经心的一瞥。
那是执政多年?带给她的底气和威望,让她即使?生命如同风中火烛一般摇摇欲坠,依旧没有任何人?敢忽视她。
众人?或真心或假意的围绕在龙床边,王韵却不在意,早在她发现自己的衰老了之后,就将?清雅姐藏到了一个非常秘密的地?方,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去打扰清雅姐的。
并不是不想?和清雅姐同葬,只是她已?经独占的清雅姐这么多年?了,不能够再死皮赖脸的了,再者,就算为帝王者又能够如何,死后也不过是一堆枯骨罢了。
一个又一个的朝代在转换着,今日她是至高无上的王者,或许到日后也不过是其他人?谋夺军费的一个途径罢了。
清雅姐这样清风朗月的美人?就该安安宁宁的,不被世人?所打扰,为此,就算有一段时间?不能够看清雅姐,令她寂寞不已?也无妨。
好?在她不需要再继续忍耐这样的寂寞了,感觉到身体之中的无力感慢慢的涌上来,王韵重新的躺在龙床之上。
眼神飘过自己的孩子以及孙子孙女,飘过一众跪在自己龙床之下的朝臣,看着从殿门口透露出来的那一小截蓝天。
天空依旧是那样的湛蓝,雪白的白云漂浮在空中,自由自在的,蓬松细软的白云像是棉花糖一样,这样的天气,这样的视角就像是多年?之前一样。
午后,王韵躺在林清雅的膝盖之上,像一个小孩子一般仰头,试图去看看天空是什么模样的,却被迎面而来的刺眼的阳光给刺的泪水涟漪。
林清雅没想?到这毛孩子大中午的都?敢直视太阳,赶紧的伸手帮她遮挡起了阳光,说教的说道:“想?看看天空的场景和我说一声就可?以了呀,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晴朗的好?天气,天空湛蓝,白云洁白蓬松,像是街上卖的棉花糖一样。
白云点缀在天空之中,切都?是那样的广袤无垠,看着就让人?不自觉地?有了一种心头的大石,都?被缓缓地?移走了的舒畅感。”
王韵没有注意到林欣雅描述的蓝天的景象,她只是微微的侧头,看着清雅姐小心地?为自己遮挡着阳光,然后不停地?朝天空望去,即使?被阳光刺的双目之中噙起了泪珠,依旧执拗的不停的观望着。
只为了给自己描述天空的模样,王韵不知道天空中的白云是不是真的像棉花糖一样的,甜丝丝的,但此刻她已?经心甜如蜜了。
描述了许久之后都?听?不见王韵的回答,林清雅低头有些疑惑的看去,正?巧就撞见了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王韵。
只以为对方是想?要吓自己一跳的林清雅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温柔的问道:“之前你不是说藕粉桂花糖糕很好?吃吗?今天我早早的给你备好?了,还想?吃吗?我让奴婢们拿上来。”
女帝和王韵同时的用力的点了点头,带着一种被人?宠溺出来的理所应当,骄傲的说道:“清雅姐做的藕粉桂花糖糕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糕点了。”
哪怕在临死之际,所有人?都?不敢小觑这位执政多年?的女帝,默不作声的跪着,小心翼翼的揣度着她的想?法?行事,自然没有错过了她这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语。
宽大的龙床之上,订的只剩一把骨头的王韵躺在其中,显得分外的瘦小,跪在她床头的孩子却并不和她一条心。
满心满眼的只盼自己的母皇早日升天,以此来让自己得到更大的权力,朝臣虽然也有悲伤,但也在控制的范围之内,这让女帝此刻看着还真有一种孤家寡人?的悲剧感。
不少人?心中如此想?着,就看见女帝目光温柔的说完了这一句话之后,格外冰冷的扫视了周围的众人?一眼。
猛虎即使?年?老体弱,那也是噬人?的老虎,只需一眼,众人?便被吓得冷汗津津,所有的小心思都?重新的被压了下去。
王韵没有再看他们,紧紧的抓住刘辅之的手,轻轻地?说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在场的众人?听?着这话,看着女帝紧紧的握住刘辅之的手,心中都?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众人?心想?迷茫不已?,刘辅之却没有任何的疑惑,心知肚明的点了点头。
诚恳的说道:“我们是一样的人?,那是你的光,也是我所追求的存在,你们的名字会一直一直的黏在一处的!”
王韵听?见这话,满意地?松开了握住刘辅之的手,带着两分炫耀的说道:“自小清雅姐就是最护着我的人?了,不管我有多么的叛逆,与世俗格格不入,满心的愤懑,心中充满了黑暗的想?法?,清雅姐都?能够一次又一次的用爱将?我拉回来。
就算这次因为我这份小小的私心,让清雅姐觉得有些无措不高兴,但最终清雅姐都?会原谅我的,因为她舍不得让我难过,从来舍不得,所以气也只气一小会儿。”
王韵如此笃定的说着,就仿佛在述说一个为世人?所认定的真理一般,底气十足,令刘辅之眼中也不由得流露出了两分羡慕之情。
生命的最后一刻,王韵没有任何的遗憾,只有满心的迫不及待,弥留之际,她看见清雅姐来接她了,一身白衣如雪的清雅姐,一如既往的倾国倾城。
嘴角含着一抹温柔的笑容,一双晶亮的眼睛,仿佛盈满了秋水一般的温柔,清雅姐如同每一次被自己惹生气了之后一样。
无可?奈何又带着两分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宠溺,冲着自己伸出了手,那双十指纤纤莹白如玉的手,这是王韵这一生最为渴求的存在了。
此刻的她顾不得这是真的,还是幻境,义无反顾的伸出了手,眼中透露出两分幸福之色,嘴角含笑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一句清雅姐的尾音也慢慢的消失在了她的嘴边,那双骨瘦如柴的手也猛地?从半空之中滑落。
她的眉眼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再没有了这几十年?,即使?在沉睡之中,都?都?是紧紧地?皱着的模样,反倒是眉目舒展的,像是遇见了什么喜事一般。
帝王的逝去给众人?带来了一种震撼和悲伤,但在这之后,争权夺利的事情却一直都?没有停歇过。
从古至今,华夏总是格外的看重血缘关系,从最初的有德者居之,到了后来你争我夺皆是皇家人?的事情,就可?以瞧得出一些蛛丝马迹。
也因此,从来没有人?想?过王韵会舍得将?皇位拱手让给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毕竟就算三?皇子再让人?讨厌,孩子也是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直到刘辅之光明正?大的拿出了继任的圣旨,身边跟随着女帝一手提拔起来的龙鳞卫,还有女帝临死之际和刘辅之那些意味不明的话,如今真是再分明不过了。
这样一个晴天霹雳,把所有人?都?炸得头晕目眩,争权夺利也是一发不可?收拾。
已?经逝去的王韵和林清雅却得到了另外一种程度的超脱,尤其是林清雅,迷的古往今来最了不得的女帝当了她的脑残粉,硬生生的吹嘘了她几十年?,那可?真是让后人?敬佩又好?奇。
王韵在历史之上是前无古人?女皇帝,国家在她的手上强大兴盛,万邦来贺,自然惹得无数人?好?奇,试图研究她的生平。
在这其中,王韵和林清雅的名字总是紧紧的连在一处的,无论是想?要研究她们其中的哪一个,都?绕不开另外一个。
史书上林清雅和王韵之名超脱亲密的挨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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