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定自己并非一个良善的人,但也做不到踩着别人血肉,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其他人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转头就把布兰登上校的话抛之脑后了。她们尽情地品尝着甜腻的糕点,往红茶里加入方糖的动作,依旧优雅大方。
苏芮沉默了一会儿,她可以严以律己,不再使用那些蔗糖,但是不能约束别人。
她很快就想开了,笑着道:“下次你带上厨子一起过来,我让佣人现场教学,口述可说不清。你那么喜欢的话,等下我让人全部打包送给你们好了。”
随即,苏芮又把话题和焦点,,吸引到安布尔的身上。
安布尔刚刚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苏芮作为这件事的幕后凶手,比别人更加关注案件的进展。
“如果没有人看见他们去码头,那不就没有证据证明他们的死另有真凶?”
安布尔立马给出了否定的答案,“这倒也不是,我爸爸带着警务官们在码头搜寻了好几天,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线索。”
“什么线索?”苏芮状似无意地问,端起红茶杯挡住自己的半张脸,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一个血脚印。”安布尔压低音量。
“血脚印?”苏芮的手抖了一下,手里的茶杯撞在茶碟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强做镇定地把杯子放在膝盖上,跟周围的好友们作出相同的害怕表情。
安布尔满意地看到大家被吊起胃口,又被捧了几句,才说:“警务官们找了好久,才找到和死者身上拥有相同的涂料的那艘船,在那艘船的旁边的一块木板上,他们发现了一个血脚印。因为前几天下过雨,那个脚印差点被雨水冲刷干净,都是我爸爸叫人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才找到了这个足以找到凶手的证据。”
苏芮的脚趾在鞋子里抠了几下,默默咽下一口口水,那个脚印绝对是她的。
“那锁定凶手了吗?”旁边有人问出了苏芮一直想问的问题。
安布尔摊开双手,摇了摇头,“那个脚印很小,可能是小孩,也可能是和瘦小的男人……今天一大早我爸爸就带着人去码头比对脚印了,我想应该很快就能排查出结果。”
苏芮悄悄舒了口气,按照警务处现在的想法,根本不可能想到她的身上。而那个脚印,他们也不可能在码头找到相同的。
如果无法锁定凶手,这个案子最后要么成为悬案,要么就会当成一般的失足落水溺死案处理。
送走了几个同学,苏芮简直坐不住了。
伦敦暂时是不能待下去,她必须劝说布兰登上校加快拜访朋友的步伐,赶紧离开才行。
苏芮耐心的等了两天,布兰登上校的朋友好像拜访不完,甚至还有人给他寄出了舞会的请帖,邀请他参加一周之后才会举办的舞会。
吃过晚饭,布兰登上校在壁炉前的沙发上休息,苏芮坐在钢琴前,按照惯例练一个小时的钢琴。
布卡先生年纪大了,早就回房休息。只留下玛丽和艾玛两人,在不远处做一边聊天,一边坐针线活。
苏芮赶紧完成了练习钢琴的任务,从书架上随意拿了一本书,在布兰登上校的不远处坐下。她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对方好像看不见她,也没有发现她坐过来一样,沉迷书的海洋。
苏芮忍不住了,凑过去抽走他手里的书,“上校,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德拉福?再等一周的话,我的假期就所剩无几了。”
布兰登上校的视线顺着那本书往上,落在苏芮的脸上,语气温吞:“你开学是在三月,现在才一月下旬,就算再等一周,你还是可以在德拉福待上一个月。”
“这怎么能一样呢?你不会又反悔……”苏芮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忽然顿了一下,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压低声音凑得更近,私密兮兮道:“哦~我知道了,上校你不想离开的原因。”
“……”布兰登上校满脸疑问。
“是因为安布尔对不对?”苏芮不等布兰登上校说话,继续道:“这两天她每天都来,每次来你都能碰到她,还会跟她说好一会儿的话,你偷走了一名小姐的芳心,你一定是喜欢上……唔……”
喋喋不休的嘴巴,被一只干燥的大手捂住。
苏芮的声音全都压在了喉咙,眼睛猛地眨了几下,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凑得这么近。近到可以看见布兰登上校眉心的皱纹和他眸子里倒映着的一个小小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