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也不瞧瞧我是谁?我可是解元公他媳妇儿的亲婶子,栾家正儿八经的亲家!不让我进去,回头我让栾小子撤了你们的职!”
门口张狂又刮躁的声音,让祠堂里大部分人放下了手中的杯筷。
陶茱萸绷着一张脸,既尴尬又有些愤怒,低声同栾母说道:“娘,我去门口瞧瞧。”
栾母脸色也有些不快,又有些心疼陶茱萸摊上了这么个亲戚,便点了点头道:“去吧,不用给她们脸,凡事有我和木箪呢。”
陶茱萸颔首,刚起身,却不成想陶家人直接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
陶家婶子进门扫视一圈,便拉着自家闺女直扑到了栾良砚身旁。
她拽着栾良砚的胳膊,挺值了腰板,大声斥责着:“哼!你这姑爷倒是会摆架子,不亲自去接你媳妇儿的娘家人不说,还让外面那些狗腿子拦着不让进。怎的,考上举人了就不认我们这些长辈了?”
陶茱萸见栾良砚的脸色明显阴沉下来,抿着嘴挡在陶家婶子面前,冷冷说道:“从我出陶家门那刻起,我就没有娘家人。”
“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东西,自己发达了也不知道帮衬着你姐姐点。”
若是换了平日里,陶家婶子此刻大约一个耳刮子就甩了上去,今日莫约是有些顾忌,只一把推开陶茱萸,顺手将陶秀儿拉到栾良砚跟前,“木箪啊,秀儿可比陶茱萸那死丫头体贴多了,模样好,又会疼人。见你是自家姑爷,我才让秀儿来伺候你,旁人我可瞧不上。”
“我活了这些岁数,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虽然茱茱不是她亲侄女,但也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做婶子的居然往侄女屋里塞人。”
“谁说不是呢,也就茱茱性子好,这若是换了我,直接拿大棍打了出去。”
“这也忒不要脸了!”
……
周围的议论,一字不落地传入陶家婶子的耳朵,她心中虽有气,脸上却半点没有显露出来。
她堆着一脸笑意,双眼只管往栾良砚身上瞟,那眼神好似恶狗见了肉骨头。
陶秀儿也连忙从腰封里掏出一个还算精致的荷包,直喇喇地递到栾良砚眼前,“妹夫,恭喜你,这是我绣了两日才绣好的荷包,送你当贺礼,旁人可没我这么好的针法。”
便是再愚钝的人,此刻也知道陶家打的什么主意,连未出嫁的女儿绣的荷包都送出来了,就只差明说要将陶秀儿送给栾良砚了。
栾良砚看都没看那荷包一眼,拉过一旁陶茱萸的手,沉声说道:“茱茱是我妻子,她好不好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评论。”
陶秀儿在栾良砚阴冷的目光下,忍不后退两步,陶婶子倒是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嘲讽的声音打断。
“哟,我当是哪个贵人进门儿了,原来是陶家婶子啊。”
栾母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站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陶家婶子几眼,故作诧异道:“今儿这是什么风啊,竟把陶婶子这金贵的人给吹来了?莫不是我们栾家有谁得罪了你,特意兴师问罪来的?”
一直转溜着眼珠子,到处乱看的陶当家立马陪着笑脸上前道:“亲家母,你这说的哪儿的话?这不,我们听到木箪高中了,特意来道贺的。方才不过闹了些小误会,叫大家看笑话了。”
栾母自是晓得这陶当家是个笑面虎,平素里一副老实模样,实际上却是个最爱使软刀子的主。
她只冷笑一声,道:“我竟是不知陶家也在受邀之列。”
陶当家的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正想再辩解两句,一旁的陶家婶子却先嚷了起来:“怎地?那些不知哪个旮旯的亲戚都能受到邀请,我们这些正经的娘家人反而来不得?”
“放肆!”陈县令冷喝道,“本官请了些什么人,轮不到你们来指责。”
他早得了消息,知道这栾良砚是京中贵人瞧上的,将来必是要飞黄腾达,他巴结还来不及,怎会请与他家关系不好的陶家来膈应人?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谁让你们放这些不相干的人进来的?”陈县令怒视站在一旁的几个差役,“还不快给本官打出去!”
“是!”先前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连忙应道,转而看向陶家三人,“赶紧出去,否则别怪我们动粗。”
说完还扬了扬手里的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