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孤行少和颜悦色得有些过分了,欧阳被搀扶地晕晕乎乎的,还没闹明白孤行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自己站稳,难道指望本座扶你一路?”孤行少揽着欧阳的手动了动,稍稍将欧阳从身上推开。
骤来又骤去的温柔似一道利剑劈开欧阳灵台,欧阳一回神,惊觉人已入舟,舟已入水,行进中的小舟漂萍一般荡在水面摆动,乌篷太小,除了船头撑船的船夫,便只剩身边的孤行少,欧阳一紧张,吓得赶紧抓牢孤行少。
“站稳。”孤行少好容易将人推开,结果又粘了回来,脸色顿时就有些变化。
他怎么能够一忽儿和颜悦色,一忽儿生人勿近,欧阳抿了抿嘴,打算为自己辩解。
“我,我……”本欲言说自己怕水,可转念一想,孤行少明明是知道的,却还带着自己上了船,是什么用意便不言自明。
还不待欧阳厘清,孤行少已截断话茬:“本座刚才对你好,只是不想你把篓子越捅越大,你不要以为本座待你就有所不同了。自己站稳。”
那一忽儿的和颜悦色就叫“待她好”?当她欧阳是被刻薄大的吗!
欧阳就闹不明白了,她到底捅了什么篓子,能让孤行少的脸色说变就变。
“你强调三次了。”三次站稳,一次比一次凝重。
从未被人如此嫌弃过,欧阳咬咬牙,心一横,往旁边挪了挪。
“姑娘站稳了哦,要靠岸了,莫要乱动,当心摔下去。”船夫的话捎带着乌篷的颠簸,惊地欧阳浑身一颤,险些跌倒。
孤行少见状,赶忙伸手去扶。
此时的欧阳哪里还注意得到孤行少的举动,只觉得自己此刻被人放弃,身如乌篷飘零,随时朝不保夕。对她来说既无人能靠,那就只能靠自己。
欧阳紧紧把住船篷,略略稳住身形,可是小船摇晃,荡得人发晕,还好靠岸的过程十分快速。
船夫将竹篙往近岸的浅滩中一探一撑,船身猛得一震后就泊在了岸边。
欧阳眼见着靠岸了,心中紧张的石头还没完全放下,便被船身的震动带着身体一晃,肠胃中立时翻江倒海。
等不及乌篷泊稳,欧阳一手捂着嘴,一手拧起裙摆,踩着虚浮的步伐就朝岸上冲。
孤行少看出欧阳的异常,连忙追了上去,长臂一捞,带起欧阳跃上最近的水碾楼。
“呕……”甫一落地欧阳就再也忍不住了,推开孤行少跑到角落里,奈何晚上少食,此时竟什么也吐不出来。
欧阳难受极了,只希望肠胃中能有点什么在这痉挛的时刻倾倒出来。
“晕船?”孤行少挑眉,没想到欧阳坐个船也能晕吐。
欧阳这其实不能完全算作晕船,她首先是恐水,担惊受怕在水面上又逢颠簸,才会有晕船的症状。
“那刚好把灯放了,我们回去。”孤行少说着,将宫灯递了过来。
孤行少说这话时,欧阳正替自己顺气,闻言不禁瞪向孤行少:你是看不见本姑娘不舒服吗?怎得冷血成这样!
再说了,般若徘徊都没找到,此时回去岂不是功亏一篑!
欧阳深吸一口气,强行打起精神来,愤愤接过宫灯,端着灯座的手,指骨紧绷,带了些凶狠的味道,将手中的灯当成是孤行少狠狠地掐住。
“不劳大公子费心!”欧阳道,拿了灯,转身挤进人群。
怎得有这样的人。讨厌她的话就滚得远远的,不要来招惹人!招惹完人,又这样刻薄,欧阳突然怜悯不起孤行少了,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活该他承不了王爵,娶不到公主!
“本座不费心,你待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望着欧阳背影,孤行少轻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