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集着厚厚一层枯叶,珠花落在上头却是重逾千斤一般——“喳喳”砸进叶层中,声音清脆响亮,须臾便埋没了踪影,只余元宝大一个黑漆漆的破洞,格外狰狞。
欧阳除了感叹孤行少手劲之大,实在想不到他为何要露这一手。
发髻已然倾颓,欧阳索性收了头面、散了发髻。
便是这拾掇的当口,欧阳没有留意到脚下地龙翻身,那被孤行少一花砸出来的破洞,在地龙之后,被翻起来的枯叶挡了个严严实实。
“可看清楚了?”孤行少回过头来,发现欧阳卸了钗环,正侧身将长发编作一束,遂没好气道,“女人,你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稍等,马上看。”欧阳自认手脚麻利地结着发尾。
“本座觉得,也许你只有亲自下去一遭,才看得见!”孤行少阴仄仄地逼近欧阳。
“啊不用,”收好编结的欧阳抬起头来,猛然撞见的却是孤行少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于是赶忙陪笑道,“这就可以,这就可以……”
然则欧阳已经错过了时机,这会子就是将俩眼珠子瞪脱眶,也瞧不到有什么异样了。
但她不敢说出心中疑惑,纵然觉得孤行少可能是小题大做,到底还是机灵地先安抚易怒的“蛇”。
“嗯嗯,凶险非常。”欧阳煞有介事地道。
“哪里凶险?”孤行少追问,但脸色显然并没好转。
难不成蒙错了?欧阳心下惊疑不定,却不得不顺着孤行少的问话答下去,这感觉,简直像极了小时候启蒙夫子校考功课的情状。
地上只一堆枯枝烂叶,欧阳硬着头皮道:“枯叶凶险。”
“枯叶哪里凶险?”孤夫子接着问。
欧阳觉得自己撒个慌真是太不容易了!
枯叶哪里凶险?枯叶经风吹日晒,早干成一张脆皮,老实本分摊了一地,不过是摊的多了点,她哪里知道凶险在哪里。
可是面对孤行少咄咄逼人的视线,欧阳觉得不管怎么样,自己得答出点什么,于是鬼使神差道:“枯叶里面有凶险。”
记忆中也曾有这样类似的情景,是以甫一作答,欧阳下意识的眼一闭头一缩,做出一副自我防护的姿态,仿佛随着话落,孤行少的拳脚便要落下来一般。
好半晌无话,孤行少也并未动粗,欧阳大着胆子睁开眼,显见孤行少一副有气使不出的憋屈神情。
“算你过关。”孤行少幽幽道。
“啊?”过关了?这次竟然过关了?欧阳大感意外之余,对自己能在孤行少手下逃过一难,也是备觉侥幸。
“你龟缩成一团做什么,本座是会吃了你不成。”孤行少拉过欧阳。
欧阳觉得,孤行少定然是对没能“考倒”自己,而愤愤难平,于是换一个切入点,继续找茬。但知道是一回事,聪明人要学会看破不说破!
“没,那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欧阳尴尬地解释道,孤行少的毛要是不能捋顺,那会炸得她也外焦里嫩的。
孤行少眉峰一挑,示意欧阳继续。
欧阳其实不大愿意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但是显然孤行少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你这下意识的动作,让本座觉得你是在糊弄人啊!”孤行少抱臂上观,凉凉开口。
原来说什么“算你过关”,不过是麻痹人的幌子,后招在这儿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