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名面向粗犷之人携数十名擐甲执兵的兵士低调敲开知府大门。
守门的人瞧见来人,诺诺不敢言语,只想赶紧入内禀报,人还未转身,就被那当先一人抓住领子扔到一边。
数十兵士脚下无声,迅速占领知府。
刘章还在书房。夜虽深,但他迟迟不能入眠。
门猛地被人推开,刘章眉头一皱,训斥还未出声,瞧见来人便失声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冷哼一声,“我倘若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将我卖了?”
刘章苦笑一声,“唐总兵说得哪里话?刘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于您。”
唐毅冷哼一声,寻了个凳子大马金刀坐下:“钦差都到临源城了,马上就要去望江府,你还有闲情逸致假惺惺救灾?”
“西郡百姓无辜,刘某自然是能救助一些便救助一些罢了。”刘章声音坦诚,丝毫没有做作之感,听得唐毅又是冷哼一声,“我是大老粗,不能跟你这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相比。”
刘章笑了笑,没理会他的挖苦,只是问道:“唐总兵深夜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唐毅眉心微皱,“不是你传信让我带人来此?”
刘章闻言大惊,“我并未传信给……”话还未说完,两人就已经反映过来。
唐毅立马起身,只是还未抬脚,门外已经有人声先至:“唐总兵星夜前来,怎么不多坐坐?”
听闻此声,唐毅脸色顿时煞白。
刘章也是又惊又怒,在他的府中,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然后他就看见,一位身着藕荷色华衣的女子站在门边,素白纱衣轻裹在外,腰肢纤细,盈盈一握。
那女子唇角勾着浅笑,似出水芙蓉,素净雅致,天然淡漠。
他瞧着有几分眼熟,一句“你是何人”还未出口,就猛地想起知味楼设宴时,这女子赫然在张元逸身侧,是其新婚妻子。
只是有人比他失声更快——
“殿下?”
短短两个字,惊疑不定,更包含恐惧胆怯敬畏……等等不一而足的情绪。
惊得刘章止不住朝发声之处看去。
然后就瞧见向来稳重的唐毅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神的模样。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起——唐毅从前为安国公主麾下左先锋。
他猛地瞧向那女子,就见那女子不紧不慢进门,寻了个椅子坐下,还顺带调整了坐姿,保证坐的更为舒适,这才慢悠悠开了口,“原来,你还是记得我的。”
她说的漫不经心,可听在唐毅耳中,有如雷击。
“殿下……”声音苍白至此。
安国公主不紧不慢,“说说,南郡水患到底怎么回事?”
唐毅面色惨白,“我……”
刘章呵斥道:“唐毅!”他心中惊疑不定,安国公主只一句话,唐毅竟然就想将二人筹谋多时的计划脱口而出。
安国公主却不理会他,只淡淡瞧着唐毅。
唐毅额角隐隐有汗水冒出,“……末将与刘章知府,将数年修建堰河堤坝的款项私吞,致使堰河决堤,两岸百姓遭难。”
刘章紧闭双目,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果然如此。”安国公主没什么意外,南郡水患虽然突如其来,但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会如此猜测。
“望江府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