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露出真心羡慕的神情,“我也想与她一起吃茶聊天。”
赵琦却并不想让她见着安国公主。这段时日他虽然总是来找阿暖,但不管开头两人聊着什么,到最后,都会变成聊安国公主。
他甚至觉着,倘若此时安国公主在,阿暖的目光一定会追随着她,而非自己。
阿暖对安国公主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与憧憬,对与安国公主作对的主和派很是没好感。
尤其在谈到安国公主患病之事时,阿暖对他的怨言颇深:“小皇帝年纪不大,疑心却不小。安国公主为了大庆鞠躬尽瘁,出生入死。他倒好,二话没说就收缴了兵符,还将人困在长安城,不得外出。将翱翔天际的雄鹰硬生生关在笼子里!”
赵琦觉得需要为自己的名声辩驳两句,“大概……自古帝王便忌讳功高震主……”
“震什么主?”阿暖气呼呼的,“安国公主是把持朝政,还是专属弄权了,亦或是屯养私兵,意图不轨了?”
她越说越气,“小皇帝明明就是见不得安国公主深受百姓爱戴,真臂高呼,万人齐应!”
“真是小肚鸡肠,锱铢必较!”
“……”赵琦摸了一把额角的汗珠,辩驳道:“或许皇帝只是体恤安国公主常年在外征战,想让她在繁华长安城修养修养……”
“有什么好修养的?”阿暖依旧气呼呼的,“安国公主有说过自己想要修养吗?她明明是翱翔天际的雄鹰,又不是笼子的金丝雀,总是将她困在颓靡长安城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把野狼训成家养的?”
赵琦不想她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故意道:“倘若我没记错的话,顾相不也是主和派之首么?”所以为什么阿暖口中满是对他的怨言,而对主和派之首的顾相却一字不谈?
没想到阿暖理直气壮,“子不言父过。再说了,倘若不是小皇帝故意纵容,主和派又如何会壮大?”
“也不能这么说。”赵琦觉得还是需要为自己挽回些口碑,“一将功成万骨枯,安国公主的功绩难道不是大庆万千将士用鲜血换来的么?倘若可以选择,又有谁愿意将自己的鲜血洒在战场之上?”
“你看到的是……皇帝忌惮安国公主,收缴兵符,将她困于长安,是皇帝不喜战士,刻意打压主战派。但是战火一起,生灵涂炭,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皇帝不喜战事,并非自己图安逸,而是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大庆也实在经不起战乱消耗。”
他说得字字在理,但阿暖还是不服气,“难道他国陈兵边境,我们也要为了休养生息,任人欺辱吗?”
“自然不是。”赵琦反驳道:“上至皇帝,下至黎民百姓,谁又能容忍被他人欺负到家门口?届时自然会奋起反击,殊死相博。”
“只是如今既然他国并无挑起战事的意图,我们自然也该稍有收敛,休养生息,屯兵养马,以备不时之需。”
他望着阿暖若有所思的模样,笑着道:“更何况,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他国不犯我大庆边境,便没有必要挑起战火,将百姓限于水深火热之中。”
阿暖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只是心中依旧对安国公的遭遇深怀同情与不忿。“可我看到的只有忍一时欺人太甚,退一步得寸进尺。”
安国公主早些年行事高调嚣张,朝堂之上挥鞭打人都是常有的事。
然而去了西北之后,却好似脱胎换骨一般,处事淡然,心境平和,轻易不与人相斗。
然而主和一派还是老样子,明里打不过,就暗地里瞎搞事。
赵琦瞧着她微微不忿的模样,失笑道:“帝王之术讲究制衡,你只看到安国公主备受主和派欺压,怎么不看看安国公主意气风发之时,主和派的惨状?”
阿暖扭过身,不想跟他对话。
虽然争论也是时常会有,但并不影响赵琦总是来檀香楼。
时间一长,檀香楼所有人都知晓,有位样貌俊俏的小公子对阿暖很是上心,几乎日日都要前来陪阿暖练琴说话。
连檀香楼的月姑娘见状都打趣阿暖两句,“琴瑟和鸣,情投意合,如胶似漆,相濡以沫,很好,很好!”
阿暖羞红了脸,把琴一推,“不练了,我要回去了。”
月姑娘坐在红泥小火炉前,手里拿着翠羽扇,见状忙道:“哎,不等你那位小公子了?”
阿暖满脸羞恼,一跺脚:“我来檀香楼又不是为了他!”
翠羽扇遮着半边脸,岳姑娘调笑,“当然不是为了他,你是来弹琴的。”说完媚眼如丝,轻轻一眨。
阿暖被她越说越是羞恼,抱着琴道:“我明日要陪雪茵姐姐去城外小住几日,就不过来了。”
说完就抱着琴匆匆跑了。
月姑娘笑着摇了摇头,刚感慨一句“年少可真好”,就听到身后有人道:“常来找阿暖的那位小公子,究竟是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稍微修改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