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出,朝野震怒,小皇帝当朝大发雷霆,摸着手头案卷便朝户部尚书头上砸去,指着户部尚书的手都在微微发抖:“这就是你执掌多年的户部!”
户部尚书跪趴在地上,抖如筛糠,一字不敢言语。
顾鸿生进言道:“陛下喜怒,当务之急是彻查户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小皇帝怒气冲冲打断,“顾鸿生,你作为百官之首,又是如何总管百官的?”
顾鸿生在心底哀叹一声,随着百官齐齐跪下高呼,“陛下喜怒。”
方镜辞随着百官叩拜,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曾说,完完全全置身于事外。
退朝之后,顾鸿生与他并肩而出。
走至宫门口,眼见身边无人,方镜辞拱手行礼:“这次连累顾相了。”小皇帝震怒,朝野上下皆无幸免。只是顾鸿生作为丞相,被罚的最重,足足被罚了半年俸禄,说是以儆效尤。
顾鸿生遭此无妄之灾,也只是无奈笑了笑,感慨道:“丞相不好做啊。”手底下的酒囊饭袋各有想法不说,出了事还统统得他来擦屁、股。他明明是丞相,做的全是老妈子的破事。
方镜辞也笑了笑,“身居高职,自然也得承担莫大风险。”
顾鸿生别有深意瞧他一眼,“此言也该说与安国公主听一听。”
方镜辞微微笑着,“殿下那里,自然不必顾相多加提醒。”
好心喂了驴肝肺,顾鸿生也不恼,只是微微笑着:“看来这次户部少不了要大换血,接下来倒是吏部要好一阵忙活了。”
方镜辞施施然道:“此事自然有周尚书费心。”
顾鸿生微微一怔,而后失笑,“你啊。”说罢,摇了摇头,乘上丞相府的马车走了。
随着彻查,户部上下被查抄了大半官员的府邸,所获银两不下千万两。
户部尚书虽未曾被查到贪污受贿,但因掌管户部不利,失职渎职,也被罢免,一时之间朝中人人自危。
在这场骚乱之中,最为高兴的,便是主战一派。
往常安国公主要银子,户部尚书带着户部上下,再三阻挠。实在阻挠不过,便带着户部上下去小皇帝面前哭穷。
安国公主在战场之上无往不利,却接连在他这里受了闷气。此时惊闻户部变故,主战一派皆拍手相庆,纷纷叫好。
倒是安国公主听闻此事,眉目紧皱,沉默不语。
方镜辞瞧着她面色不似高兴,略有忐忑,试探问道:“殿下可是觉得此事不妥?”
安国公主叹息一声,“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户部上下有中饱私囊之人,我并非不知晓,只是不曾想到他们竟然会如此胆大包天。”
她所思所想向来为国为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也在情理之中。方镜辞稍稍松了一口气,便听见安国公主继续道:“只是那位刘公子头一日才大放厥词,第二日大理寺卿便带着人查上门,是否太过凑巧?”
方镜辞心中一凛,不由得道:“或许是大理寺卿早已注意到左曹侍郎……想来也是个巧合。”
“只是觉得未免太过巧合了。”安国公主提着笔,在砚台上蘸了蘸墨,开始写奏折。
见她并未就此事多说,方镜辞虽心底稍有不安,但也识趣未曾多说。
第二日,安国公主的奏折被呈上小皇帝案头。
瞧见她奏折,小皇帝便不由得紧皱着眉,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事实证明,轻易不上折子的安国公主每次上折子,都能惹黑小皇帝脸色。
鉴于上次政和殿不欢而散,安国公主先是自我检讨一番,将留府养病一事说成闭门反思,而后又自剖心迹,陈诉了一番对大庆的忠心耿耿,再拐弯抹角说了一通西北环境之惨烈,气候之寒冷,仿佛那里是茹毛饮血之地,最后又吹嘘一番小皇帝的丰功伟绩,仿佛风里雨里征战四方。大杀天下的是小皇帝一样。
虽然折子里没提一个“钱”字,但是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自己都这么乖巧听话了,而且现在朝中有钱了,不如就帮正在挨冻的西北军改善改善生活。
小皇帝冷笑一声,望着跪在底下的方镜辞,“别告诉朕这折子是皇姐写的。”
方镜辞也知道瞒不过他,恭恭敬敬道:“殿下所写奏折陈词太过生硬,臣不过帮殿下润色一二。”
小皇帝瞧着他面不改色说出“润色”二字,只觉得这夫妻二人凑到一起也算是绝配——连意思都能变了,还好意思叫“润色一二”?
他垂着眼眸瞧着折子上的字迹,笑意不明,“这折子只怕也不是皇姐所写吧?”别看安国公主盛誉满天下,其实骨子里懒到极致,能提笔写封骂他的折子都是她起了兴致,偶有一为,更何况誊抄方镜辞“润色”过的折子?
“陛下圣明。”方镜辞也没否认,“确实是臣代为所写。”
小皇帝似笑非笑,“朕倒是没瞧出来,驸马写的一手好字,竟与皇姐字迹别无二致。”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说一句,字迹是伏笔~
上一章结尾改了一点点内容,如果觉得两章不衔接,就往前看看结尾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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