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遮遮掩掩，今日突然展露，是何用意？
不过他并未追问，而是兀自回味着她的琴声。
她的琴声百转千回，既有小桥流水，烟火人家，紫陌红尘的细细碎碎，也有风起云涌，巨浪滔天，龙吟虎啸的荡气回肠。
浮生三千，凡尘万丈，尽皆流出，余音缭绕。
仔细一品，楚衡觉得这支曲子开阔间竟藏着几分苍凉之意。
正所谓琴音如人，总觉得她有着与年纪不相吻合的心境。
“郡主留步。”穿过人群，贺南瑾迎面而来，堵住了楚衡和折伊的去路。
“贺侯爷有何指教？”折伊浅笑着询问。
“郡主言重了。”贺南瑾抱拳一礼，“郡主琴艺卓绝，今日所弹之曲，贺某甚是喜欢，敢问郡主师从何方高人，竟学得这般琴艺？”
贺南瑾言语间探究的意味颇浓。
皇上派人查过姚折伊的底细，并未听说她会弹琴。
看样子，姚折伊有意藏拙。
今日她面对宾客，从容淡定，气质优雅，可见其心性沉稳，绝非一般的深宅女子。
最重要的是，这支曲子……似曾相识。
姚折伊和她有关系？
楚衡淡淡地扫了贺南瑾一眼，他倒是问了自己想问却没问的问题，就不知折伊会作何回答。
今日弹的曲子，折伊曾经用月琴为沈书尧弹过。
她刚刚故意将曲子变了调，用古琴弹，就是想看看贺南瑾的反应。
她断定，贺南瑾听得出来。
折伊心下冷哼，他还真有反应。
她一直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应对宾客，故意避开贺南瑾，结果贺南瑾的眼神一直跟随，瞅准机会堵住她问话。
他问她师从何方高人。
呵呵——
贺南瑾，你是不是想起些什么了？
“折伊才疏学浅，学艺不精，今日斗胆献丑，让贺侯爷见笑了。”
折伊嫣然一笑，打马虎眼儿，没有回答贺南瑾的问题。
贺南瑾见她如此敷衍，故意忽略她的问题，显然是不想回答。
可是她越不想回答，他便越好奇，越想知道。
“郡主过谦了，能教出郡主这样的高徒，想必授艺之人必定不俗。”贺南瑾叹道，“贺某爱好音律，心中仰慕，很想拜访一下，望郡主不吝赐教。”
姚折伊为什么会这支曲子？
虽然变了调，听起来有些不一样，但他感觉就是那支曲子变奏过来的。
爱好音律？
从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折伊唇瓣微抿，面露难色，半晌无语，暗自琢磨措辞。
贺南瑾目光一聚，轻声问：“怎么？郡主有为难之处？”
“请贺侯爷见谅，这个问题折伊无法回答。”